第87章 牵星术 (1/2)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也转过了头来，正对上她的视线。他朝她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她也十分自然地回以一笑，似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海上航行逐渐单调和乏味起来。在近海航行时，茫茫大海上还有零星的商船，进入深海后，除了天空偶尔会飞过的一两只海鸟，放眼望去，满眼只有海水、蓝天和点点浪花。

胖子已经蔫了，不要说唱歌了，吐都吐了好几次了。众人调侃他，说不定还能借机减去几斤重量。不过他自己准备的防晕车晕船药油起效后就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在船上到处兜售他的药油，充满了奸商的气息。而张冲却随时保持着警惕，他不仅要完成本职工作，还要随时注意小分队成员的安全。裴幻还和往常一样，虽然同在一艘船上，照样能做到神龙见首不见尾。肖天然更多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面对未知的旅程，保存好体力显得尤其重要。

肖天然用完晚饭，打算去甲板上走走，消消食。步出船舱的时候，已是繁星满天，不像现代的都市到处都是雾霾，星星都看不到几颗。虽是危机四伏，她却觉得前所未有地放松与贴近自然，这可能也与船首盘腿而坐的那个人有关，明明是阶下囚，却一派云淡风轻。

她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无名法师，又见面了！”

他宣了声佛号：“女施主别来无恙？”

“所幸那次没有被法师坑死，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叫你坑我，且看看你怎么说。

“阿弥陀佛，那箴言本就是女施主所言，女施主何必纠结于此呢？”

卧槽，明知他无耻却又无法反驳，这和尚当的，啧啧。

“不过女施主年纪轻轻，就能虚怀若谷，实属难得。”

她笑道：“彼此彼此，法师既是叫无名，也当是此种人。”

他转过头来看她，不复之前的淡然，眸中微闪着一种光彩，仿若天上的星子。

“怎么？找到知己了？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罢了罢了，你我既是同一种人，我就原谅你了！”

他淡淡一笑，超尘脱俗：“那么，女施主可愿与小僧一起观看这星空？”

啥？她脑子里忽地冒出那句琼瑶阿姨的“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来。待看到他拿起原本放在身边的牵星板时，她知道自己想多了。（牵星板是测量星体距水平线高度的仪器，其原理相当于当今的六分仪。注：资料来源于百度。）

注：牵星术是古代汉族劳动人民的航海发明之一。利用天上星宿的位置及其与海平面的角高度来确定航海中船舶所走位置及航行方向的方法，因此又称为天文航海术。

她曾经在博物馆见到过牵星板，很感兴趣，于是忙不迭地点头。

他淡淡一笑，左手拿木板一端的中心，手臂伸直，眼看天空：“女施主请看，那是北极星。”

她抬眼望去，那北极星恰好在木板的上边缘。

他继续解说道：“下边缘是水平线，这样就可以测出所在地的北极星距水平的高度。”

她点点头：“如此便能计算出我们船只所处的位置。”其实她是想说地理纬度的，怕这和尚不懂。

“女施主冰雪聪明，一点即通。”

“法师过奖了！”她看着他摆弄着牵星板，忍不住问道：“法师是这次航行的指路人吗？”

他拿着牵星板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有一丝星光从板中漏了下来，泻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他微微点头：“不错。”

“那么我们要去的是个怎样的地方？”

“云岛，小僧也未曾到过。”

云岛，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岛屿的名字，又问道：“法师是被迫的吧？现在却又为何心甘情愿在此指路？”

“一切顺其自然，是为无为。”

……这好像是道家的学说吧，你这和尚涉猎甚广啊！

两人在那边比划牵星板，早有手下禀告了溪有历。

溪有历阴阴一笑：“随他们去，都到了一条船上了，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一朵花儿来。倒是那些个尾巴，可有处理干净？”

手下禀告道：“回主上，属下已确认在破浪启航五个时辰内，无其他船只启航。”破浪是他们现在乘坐的大船的名字。

溪有历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得随时关注附近的情况，若有盯梢，格杀勿论。”

“是！”

溪有历望向窗外渐趋深沉浓重的海水，嘴角泛起了一抹阴鸷的笑来。

之后几乎每一个繁星满天的傍晚，肖天然都会到船首，和无名一起用牵星术测算破浪所处的位置。船上的人对他们这一对组合也已见怪不怪，溪有历也未多加干涉，只要无名能够提供正确行进的方向就行。

“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云岛了。”放下手中的牵星板，无名缓缓说道。

肖天然举起从张冲那里拿来的单筒望远镜观看，果然见到远处似有若隐若现的几个岛屿出现，云岛估计就在其中了。这么平静的夜晚竟是最后一夜了啊！

“女施主能否告诉无名为何要来这里？”无名如星辰般纯澈的双眸突然凝注在她脸上。

的确，她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异类：裴幻明里是黎辰派出的主使者，暗里是溪有历的合作者，手里肯定握有筹码；张冲是武力担当；胖子是搞笑……呃……医术担当；其余的人也各有各的职责所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那么自己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