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缺心 (1/2)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只是知天命的岁数吧，自己把自己折腾的看着和耄耋老者一般，何苦来哉？你明知道那条路不对，为什么就是要走下去呢？”

庖丁没和这个小老头客气，找个了舒服的姿势蹲下，便在初生艳阳的高照下，在这墙角边和他唠起嗑来。

“哪儿有那么些个理由。”

小老头儿中气十足，他往旁边缩了一点，好让自己的身子没挡住庖丁的一丁点儿阳光。

说起来，这小老头也就五十多点儿，六十岁不到，虽然看着老朽，其实比一般壮汉都厉害，主要还是因为这家伙做的苦修，也就是走缺陷的路子，先把自己打到最底层，让自己品足了人间百味，求最终那一刻的老木逢春。所以，他这一身老朽正是因为刻意才修出来的，加上“偏科”严重，他的内在其实也挺厉害。

当然，这个内在，并不是指休养，眼前这个小老头经常在街头做些定签辨卦的事情，却偏生不好好帮人办事，骗的钱，足够在魔都市中心买一座别墅的了。

庖丁和他认识，那也是多年前的一段故事了，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位女子。

“当年我说你这条路不对，也想给你指条路，这么多年，你想的怎么样了？”

“前半生都走了那条路，也不是说变道就能变道的，就这么走下去吧，您的恩赐，若是您愿意，我这下面有个后辈，有时间还希望您给指点一二。”

庖丁摇摇头，有些惋惜，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天赋秉异，当年若是走对了路子，现在怕有很大的作为的，却没能走出红尘一笑的妖媚。

“她还没原谅你？”

“不，是我不原谅她。”

“你们两个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何苦为了那么一口气堵着呢，别的像你们一般大的，早抱孙子，享受人伦了。”

“是啊，可有些事情，有些理念，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曾经是夫妻，也恰恰是因为夫妻，我便要向她证明，这路子不对，她不认，那就是她的错。”

“你也是够倔的，就算她们家的路子是错的，也不会对你这个入赘的低头啊，你明明懂这个道理，你倒好，别出门去，要用自己的修行告诉她们，她们是错的，那人家更不愿意了。”

被庖丁这么一说，小老头神色暗淡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过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却是把话题带入了正轨。

“先生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能来找我，那肯定是有事情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您开口，我这边任您驱使。”

庖丁点点头，将余文的事情给他说了，包括那女孩的事情。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这借条上的鬼契，是你告诉余文的吧，你要他钱的事情我不管，还有那边那个缺了一魂一魄的小女孩，就说说，这事儿是不是和你那位有关。”

小老头摸了摸山羊胡，想了一下。

“我估摸着，您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嘉庆市周围，摆台面儿上能办得到这个事儿的，也就我们袁家和南边的李家了，我看到那鬼契的时候，也有些担心，怕那边有人在这边干了蠢事儿。所以，我当时就问过下面的小孩子了，那事儿不是袁家的人干的，至少不是明摆出来干的，您也知道，我虽然和袁家还有些联系，但我毕竟走出来了，有些暗地里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全告诉我。”

“不是吗？你们项城洗心袁家百年前开始走一路？心占一魂一魄，那女孩对你们袁家来说，是上乘供奉，她既然在嘉庆市，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这一点我们是真不知道，您也晓得若是我们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那肯定会当做瑰宝一样，定然会带回族里，怎么容的了她独自一人。”

听小老头说到这里，庖丁笑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眼神有些不善地回望了小老头一眼。

“你是如何知道那女孩独自一人的。”

小老头眼神一缩，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换作别人，他会咬牙不认，你奈我何。可眼前这位不行，他不敢，就算是袁家，也不一定敢。

他深吸了口气，跟着站了起来，其身高还不足一米五，可当年庖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却是个七尺男儿，这不是缩骨，这是将自己的身体压到了极端。

“其实，我本不想瞒着您的，那女孩是前一段时间刚来嘉庆市，袁家的人收到信儿，有去看过，但草草回来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也是前天才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估计袁家在这里扮演了一些角色，虽然我走出了袁家，可我依旧是袁家的人，我不想袁家站在您的对立面，请您理解。”

“你说了还好，要是等我自己查出来，你能拦得住我？”

庖丁嘲了他一声，一挥袖子，算是给小老头一个警醒。

小老头却也不避庖丁的眼神，他眼珠子一转，仿佛是拿了决心。

“您看这样行不？我跟您走一趟，先去您那边当面看看，若是袁家的锅，我虽然走出了袁家，但还有些话语权，我带您回袁家要个说法，谁办的事情，我拿了交给您，您要杀要剐随便。可要和袁家无关，我只有一个要求，之前和您说我这下面有个后辈，望您能带在身边，指点一二。”

庖丁想了想，他来这里找这小老头，本来就是要带他回去瞅瞅，这家伙在风水方面有些能耐，而那养鬼修神的法子他也懂的不少，在这事儿上是个帮手，便点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