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好快的刀 (5/9)

“请！”李闵道。/p

房先生拿起杯，吹开升腾地雾气，看了看，淡黄的茶水在瓷杯里出一圈圈的波纹。/p

“南茶？”/p

杜奕笑道：“都督是北人，却十分喜欢南茶。”/p

李闵道：“茶不分南北，好吃才行。”/p

房先生笑道：“吃茶可不分南北，用人却不能不分东西？”/p

杜奕将茶壶放回小炉上，转眼壶口又咕噜噜地冒起热气。/p

李闵道：“听杜先生说三裴不如一崔，三崔不如一房，房先生既然光临，不知道可有什么能教李某？”/p

房先生道：“指教不敢，愿闻将军的志向。”/p

李闵笑道：“无非齐家治国安天下。”/p

杜奕静坐在一边。/p

房先生笑道：“将军死到临头尚不知吗？”/p

杜奕急道：“房——”李闵拦住他，道：“房先生何出此言？”/p

房先生双手捧茶小口呡着，道：“李都督与齐王殿下势同水火，坊间何人不知？！”/p

李闵笑道：“我与齐王却实有些过节，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他为朝廷辅政，我为地方都督，毫不相干！”/p

房先生起身便走，杜奕连忙拉住，道：“房先生！这是为何？”/p

“李都督既然有心相瞒，房某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不如归去！”/p

杜奕朝李闵直眨眼。/p

李闵心道：杜奕如此看重人，想必有些门道，不如行听听他有什么说的。于是站起来，躬身一理道：“李某确实言之未尽，请先生见谅。”/p

杜奕强拉着房先生又坐了回去。/p

李闵道：“不知房先生何以教我？”/p

房先生道：“那要看将军想做何人？”/p

“忠臣！”/p

房先生笑而不语。/p

李闵道：“总不是奸臣！”/p

房先生笑道：“小人已经说过了，将军是要做枭雄的人。”/p

李闵道：“曹操也不错。只是人都说他是个奸臣。再说我一个小小都督，作不到。先生，不送！”说罢转身便走。/p

杜奕又忙去拉住李闵，低声道：“都督，房先生大才，为人也好，今日能来，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p

房先生道：“我视齐王如冢中枯骨，只是没想到李都督却视之如虎！”/p

李闵转回身，看了杜奕一眼，坐回去，道：“齐王殿下上奉天下，下令诸侯，一呼百诺，齐王只说了几句话，若非下官命大，早就埋于黄土之中，先生又何以说他是冢中枯骨？”/p

房先生捋须道：“内挟天子而不安，外令诸侯而不服，兵多而不治，政多而无断，试问将军，将军若在其位能安否？！”/p

李闵的眼角不自然地抖了抖。/p

杜奕低着头作沉思状。/p

李闵给房先生斟满茶道：“房先生以为闵该如何？”/p

房先生道：“将军可知房某曾在何人幕府中做事？”/p

李闵看了眼杜奕道：“听杜先生说，先生是在姜大将军幕府中行走？”/p

房先生道：“姜大将军乃当今皇后之兄，国朝巨擎姜门之后，手握重兵，门生顾吏布列朝廷，当初魏王谋逆，姜后遇难却没动姜家一下，这位姜大将军反而高升，可惜魏王无能，派来只会捣乱的张孙二人，河桥一役孟将军阵亡，大败之后姜大将军后中尚有重兵，当时在下就给姜大将军献策，不知李都督敢听否？”/p

李闵道：“先生请讲！”/p

房先生站起来，转着圈道：“在下说可西入并州北联沙漠之众，东入幽燕强兵，南向以争天下！奉陛下以令不臣，先收齐邺再平关中以大势定荆襄，安江左，徐治蜀中，数十年后不失做宣皇帝！”/p

李闵听着听着不自觉是长起身。/p

房先生笑道：“李将军，溢出来了。”/p

“什么？”/p

房先生道：“茶壶！”/p

李闵这么发现方才听得太入神，房先生桌前的杯里早倒满了水，茶水溢出杯口流得满桌都是，连忙放下茶壶，边用袖子擦桌子边道：“房子先生果然大才，只是，只是——”/p

房先生退后一步，低头道：“可惜姜巨为人宽厚，家人又多在东都，不敢也不忍做这种事，在下只得给他出了个拥强兵以据河内坐观天下的主意，事后想来这一计反而害了他，若是当时姜将军能解甲归田，凭着姜家的势力倒不失做个安逸老翁。”/p

李闵抖了抖袖子道：“房先生的法子很好啊，听说朝廷已经边封姜将军太尉之职，又为保说是害了他？”/p

杜奕打开边上的木桶盖，往茶壶里舀了瓢水。/p

房先生叹道：“原本我推测齐邺二王入东都，必将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到时候陛下就有可剩之机——”/p

杜奕手一抖，瓢里的水浇到炭火上，发出刺啦地一声，白腾腾地冒出层烟雾。/p

李闵心里也是一颤，当初在大殿上的时候就看出这个皇帝不简单，和边人说的不大一样，但后来也没多想，如今听房先生一说，这位皇帝似乎很有些主张。/p

房先生笑道：“都督和杜先生怕是都轻信了坊间的谣传，怎么说的来着？何不食肉糜？多好笑的笑话？”/p

李闵道：“房先生见过陛下？”/p

房先生摇摇头笑道：“都督忘了，在下曾在姜大将军的幕府中行走，姜将军的妹妹就是当今的皇后，还能有比妻子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