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雨打红楼 (1/2)

王艺接下了这一剑，靠的正是他并在一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

彩衣剑微微颤抖，洛十一笑道：“有点意思。”

王艺越发得意了：“小子，你根本不懂何为并指剑，剑法臻至化境之后，一草一木都可以当做剑来使用，老夫并双指就可以作剑，所以说莫藏锋一生离不开他的桴舟剑，根本算不上剑道宗师。”

洛十一道：“老头，你能以金身境界，将两根手指练到可以硬接我一剑的程度，实在不容易，不过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如今已经通玄境界了吗？”

王艺面不改色，他欣赏着自己手指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一柄名剑：“我知道你已经入通玄，那又如何？莫藏锋能越一境，老夫也能越一境，老夫正是以此来告诉他，天生的境界不足也不是他依赖外力的理由。”

洛十一扶额：“老头，你一直说‘告诉他’，那就请您亲自下去告诉他好了，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传达这些话他老人家能不能听见啊。”

“哼，你根本不知道何为并指剑。”老人以两指在空中缓缓画出一个圆弧，他周身的光影模糊起来，风尘卷动，气势水涨船高，却又感觉不到内力。

洛十一终于肯正眼看待这个老人了。

王艺道：“所谓并指作剑，并不是指头硬就完了，老夫苦修三十年，并指即可媲美天下名剑，不错，老夫的并指剑，可以发出剑势！”

洛十一有些吃惊，莫藏锋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四家之中最难入门的剑势，所需的不仅有内力、心境，还有剑。剑势是四家之中唯一不能离剑施展的一家，因为人力无法勾动天地之势，也难以承受这股势。要是王艺不是在吹牛，那他真的就要打破这个定律了。

王艺一边蓄势，一边颇为狂妄地说：“小子，你师父教你的那一招呢？叫什么青芒的，用它来接老夫这一势，老夫今日一定要与他分个高下！”

洛十一没有出青芒，王艺也不再等，剑势一旦发动便很难停下。他并双指刺向洛十一，带着一股磅礴剑势，仿佛有仙人从高天上一指压向洛十一头顶，剑势还未至，他脚下的土地便一圈圈龟裂，凹陷。

“受死！”老人吼声低沉，怒目圆睁。

“？”

王艺惊惧不已，因为他的手指被洛十一抓住了，剑势也随之消散，一切重归平静。

老人瞠目，使劲向前送胳膊，却动弹不得。

“老头，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很无礼吗？”

“你！你这一招是？”

王艺虽然自大，但毕竟是真正的剑道高手，所以看得出来洛十一这看似简单的一手，实际上也是化用剑招。

“不可能，以剑招破剑势，我闻所未闻。”

洛十一翻手拧断了他的手腕，再隔空一掌将他拍飞，紧跟一步，又补了一脚。一套下去，王艺居然还没死。

洛十一道：“你知道剑客用剑，本是个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想必也该知道剑气也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而你不知道，剑道四家，也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

“信口胡诌，这八个字用在宇宙万物上都不会有错，根本就是废话。”

“初学剑之时，练的都是剑招，再真正踏上剑道，才知还有剑意、剑气、剑势，然而剑道大成之后，这四家便会再次合一，无所谓四家了。”

王艺闻得此言，心中震撼不已，道：“你已经练成四家合一了？”

“没呢，我还是靠着我师妹一剑才领悟出一点门道，足够我用剑招破你剑势了。不过，我师父已经真正做到四家合一了。”

“我不相信！”王艺怒道，“你通玄境，你师父才七绝，对，你一定早就胜过你师父了，我输给你不代表我赢不了他！”

洛十一踩住他的胸口，将他的右手拎起来，晃着那两根手指道：“并指剑王艺，我看你根本是在骗自己。你说剑到妙处，一草一木皆可作剑，所以你并指也能为剑，你现在捡根草茎再用一次剑势给我看看？”

“……”

“你的手指常年练并指剑，已经合而为一，根本无法分开，你所谓的并指作剑，不过靠着金身体魄将手指‘铸造’成一把剑罢了。我听人说，铸造我背后这柄长灾剑的剑师宫九，可以用石头、用玉铸剑，我还在玉清观见到一柄木剑，破了陆行圣的玄武体魄，木石都可以用来铸剑，而你唯一的成就，不过是用两根手指铸了一把剑，而后骗了自己一辈子而已。”

并指剑王艺，自以为并指作剑，不依赖外物就可以战天下高手，其实他的手指早就不可作手指用，只是一柄连在手上的剑而已。

王艺失落万分，而后大骂道：“混账，你毁我剑心！”

“你活了一辈子，连什么是剑都没弄清楚，还需要我来毁你的剑心？”

王艺一下子噎住，过了半晌，竟然掩面痛苦起来，哭声将周围的山林震得漱漱发抖。

“唉，送你下去，你一定又要去烦我师父了，我师父有你这样的‘对手’一定也很难堪，要不还是不杀你了。”

王艺以左手抓住右手，一使劲便将右手扯断下来，再以两根早已僵硬的手指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哀嚎着刺了下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朱红色的高楼出现在群山的中心。

王艺的“并指剑”只在胸口刺出一圈圈的涟漪，却没有刺入体内。

一个面如敷粉、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出现了，洛十一顿时戒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