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天堑难逾 (1/2)

这也许是余旸武林百年来最风雨飘摇的一年，不过一个年初，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洪剑甲被杀，云天宫元气大伤，另一件是海州刺史姚子方被杀，朝野震动。

姚子方的尸体在三天之后才被人发现，他死在了离刺史府数百里之遥的沿海，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死因是经脉尽断，很明显，下手的人是个高手。

至于凶手是谁并不难猜，刺史失踪前见过一个人，云天宫的高徒计得雨，刺史陪着计得雨离开后不久就不知所踪，随即被杀，毋庸置疑，计得雨就是杀他的人。

先伤曹永泉，再杀姚子方，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个异军突起的年轻高手是要同时挑衅江湖与朝廷，而在极少数知情人眼中，他只是在寻找并杀害隐世高手，无意得罪朝廷。

洛十一和余晏清站在海州刺史府外，都没有进去吊唁。

洛十一与姚子方非亲非故，更是身负重罪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现身，而余晏清是没脸进去，他没脸面对姚子方的儿女，没脸告诉他们太平剑无法破案。

从刺史府再向南，一片杳无人烟之处，这里就是姚子方陈尸之地，仵作说姚子方三天前就已经死了，这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有零零散散的落叶。

余晏清想不明白：“为什么计得雨要杀姚子方，他和姚子方根本没有恩怨，洛十一，你和他一样是摘星城的人，你听说过计家和姚家结下过什么梁子吗？”

“我不知道”洛十一答道，“我在摘星城只是个下人，计家人的秘密我知之甚少，不过我了解计得雨。如果只是家族恩怨，他不会特意来海州杀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家人，他是个可以亲手杀掉亲人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他们杀人。”

余晏清道：“那就奇怪了，他离开摘星城的时候也才十几岁，自此以后几乎都躲在云天宫内，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杀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海州刺史？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耀武扬威，挑衅朝廷？他真是个疯子。”

“他的确是个疯子，不过他不会毫无理由地杀人。他之前打赢了晋三剑，斩断了他一条手臂，现在也是因为一样的原因杀人——他想要借助与高手的战斗使自己突破瓶颈。”

“你是说姚子方是高手？”

“小余大人，你看这里风景如何？”

这几日冷风渐渐散去，春意渐浓，草长莺飞，天气怡人。余晏清叹道：“风景很不错，可惜一想到姚大人的死，我就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在我眼里，这里的场景简直惊心动魄——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战，惊世之战。”

余晏清道：“不可能，姚子方如果真的是个高手，太平剑怎么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

“也许太平剑已经发现了迹象，只是你无权接触到太平剑的最高机密罢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小余大人，姚子方是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得加紧找到计得雨，再晚一点，也许他……”

“他会怎样？”

“也许他快要成圣了。”

………

计得雨此时离他们两人并不遥远，他就在南海，不过不是在海州，而是在海面之下。三天前他破了姚子方的剑法，杀了这位侠隐门高人后就一路向南来到了此处，他在数百丈深的海底，承受着巨大的水压，岿然不动。

难怪太平剑找不到他的踪迹，这个地方既难想到，又难去到，这里与他作伴的只有偶尔飘过的鱼虾。他没有用气甲护体，仅凭肉身承受水压，他的体表散发出微微的荧光，海中的居民们却都对他视而不见。

他还在冲击着绝巅，武道真正的顶点，一丈境，圣人境。

百年前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境界，百年后却几乎无人关心，因为他们早就接受了无人成圣这个事实，相信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甚至开始怀疑百年前是否有圣人，也许圣人境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

计得雨是个不会妥协之人，他对圣人境的存在深信不疑，也坚信自己可以做到，只是现实对他很残酷，他一次次地失败，无法冲破九尺境的桎梏。

二十多年的武道修行，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战斗都在他脑中重演，他将自己曾经打过的仗重新推演了一遍，将其中的瑕疵一点点地剔除，他周身的光芒也越来越莹润。

他的境界还在提高，他双足踏在“通天”之路上，企图走上真正的高天，成为完美无缺的武道圣人，只是这一次，他仍旧是失败了。

通玄境的阶梯之后没有门路，有的只有深渊，再强行提升境界，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能找到当年那位一线圣人，便真的没有办法入圣吗？不，我是计得雨，一线成圣也好，真正的圣人也罢，都不会是我的对手，我就是天下第一，何须向别人请教。”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要越过九境的巅峰，跨过深渊，直达高天之上！

为此他足足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初入尺境开始，一点点完善自己，从内功到外招，从真气到体魄，他要做到完美无瑕，然后去挑战不可能。

一个月的时间，海水在他的身边凝结成怪异的蓝色晶体，就像是他为自己结的一颗茧。

他再次置身九境巅峰，前方是一片虚无，脚下是无法看清的深渊，他从容迈出一步，跃了下去。

他从九境巅峰坠下，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是重重迷雾。

现实中的他忽然开始全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