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遍体鳞伤 (1/2)

“计心，计心……”

洛十一再一次身处幻境的荒原之中，这里广袤无垠，上下一白，望不到天，望不到海。

脚下是柔软的白沙，纯净无垢，尘埃不染。他抱着左肩在这片白沙地蹒跚而行，留下刺目的殷红血迹。

他失神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计心，我想见你。”

那个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子，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在太白山入梦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都没能等来她。难道他将自己的爱给了另一个女子，计心就不再愿意出现了吗？

“笨十一，我哪有那么小气。”

“计心！”洛十一声嘶力竭，震得这方天地乱颤。计心捂住耳朵紧闭着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笑骂他道：“别乱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厉害。”

“我不厉害，我一点都不厉害，要是我能再强一点，我就可以杀了计得雨，为你报仇了，可我现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血珠顺着衣料断裂的线头滴淌。

计心面带戚容，轻抚了他的伤口，断臂便不再流血。她心疼地说：“至少在这里，我可以让你没那么疼。”

洛十一万分自责地说：“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赢他了，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我对不起你。”

计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抚摸着他的侧脸说：“十一，你不是我的小十一了，你已经成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你不该一直牵挂着我，在灵山上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在等你。”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计心，就算我想放下你，也必须是在杀了计得雨之后。我来找你，是来寻求你的帮助，只有你才能帮我，我要入圣，我要踏入一丈境界！”

计心叹道：“笨十一，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个残存在你心中的死人而已啊。”

“可是在湖剑山庄，可是在赤英宗，你都帮过我。”

“我没有帮你，帮你的是你自己，你真傻，十六岁死在河州的那个计心怎么可能懂侠剑绝，怎么可能教会你莫藏锋的剑意？”

“现在的你也是我心中的幻象吗？不管如何，我只求你再帮我一次，就像以前一样，帮我破境斩敌！我还有一只右手，一柄剑，还没输，只要我能入圣，仅凭一只手我也能赢他！”

计心拉起他的手，他们两人的手渐渐融合到一起，她说：“你还没明白吗，我就是你，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不到。”

“可是……”

“唉，十一，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想要入圣，你就跟我来吧。”她说完这句话，身体便渐渐消失，然后出现在一条大河的河面之上，一条宽九尺的“大河”。

洛十一拖着残躯，奋力地向前奔跑，而计心的身影始终在他前方不远处，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他只能不停追赶，像追赶落日的夸父一般。

计心忽然转过身来，伸出纤手，笑看着他，他们两人的距离终于开始一点点拉进，只要再向前一步，他就能抓住她的手，他就能跨入武圣境！

然而他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撞得鼻青脸肿。

他抬头看去，原来这里正是那扇大门，代表着他武道境界的城关大门。宏门开九尺，只差一点点就能完全洞开了。

他再次试图从门口向前进，却又一次被挡住，这感觉很怪，明明九尺宽的大门早已可以容纳他的身躯，但一贴近门口，他就会被卡住。

“最后一尺，只要再打开最后一尺，我就可以过去了！”

他兴奋地朝右边的门扇撞去，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门撞动，然后再跨到左边，撞开左边的门扇。

做到了！

他朝着计心走去，却又一次被挡了下来。

“为什么？”他怒吼。

计心朝右边指了指，他才发现右边的门扇又合上了半尺，这大门总计打开了九尺五寸宽。

于是他奋力撞向右边，而后左边合拢半尺，再撞向左边，右边合拢半尺……如此循环，他就是无法同时打开两边的门。

他焦急地张开臂展，才发现自己少了一条手臂，这个动作毫无意义。

“计心，帮我压住另一边。”

计心蹙眉，摇头：“我在里面，门是从外面打开的。”

洛十一想用真气推开门，但这里是他脑中的幻境，在这里他只是个普通人。

“是不是只要我抓住你的手，就可以入武圣境？”

“是…”计心的语气透着不忍，似乎早已知道结果。

洛十一不再管这道大门，他用独臂抠进城墙的砖缝中，一点点小心地向上爬。“我不用开门，只要越过这道墙，我就可以抓住你了。”

然而他现在只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断掉的左手让他的身体难以保持平衡，他习惯性用左手抓墙，然后便摔了下去。

一次，两次，三次……他摔得遍体鳞伤，终于爬过了城头。跃下城墙，跑到门前，伸手抓向计心……

“计心，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别闹了，快过来。”

计心强忍着不落泪，哽咽着说：“笨蛋，我没有动过……你也没有动过……”

洛十一惊恐地回头，看见了九尺宽的大河，远处的地面依稀可见血迹斑驳，他还在原来的地方，唯一的不同，只是多了一身摔伤。

他发了疯一般向两边撞去，无论左边还是右边，他都能轻松推开，但就是无法同时推开两扇门，就是无法让它洞开一丈。

“这门洞总共一丈宽，刚好是我的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