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怨 (2/2)

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并不少，她娘扛不住了，直接将她送给乐至今还没有钱娶媳妇的山林。

摸山林的媳妇身体亏损严重，莫山林三十五岁的时候才有唯一的金疙瘩宝贝儿子莫大柱。

夫妻俩对这个儿子也好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农家出生的莫大柱硬生生被养成了福贵人家，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非梗米不吃，非肉菜不吃，非上好的料布不穿。

两夫妻拼命干才能够负担起儿子高额的开销。

村子里的人看不下去了，劝莫山林两口子不要这样养儿子。现在他们还年轻还可以这样富养儿子，等到年迈大家都干不动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指望着养废了的莫大柱？

莫山林两口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到底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干活受累。

每年冬天之前莫山林都会在家里准备一些柴火。一整个冬天，这些柴火根本就不够一家三口用。没有办法，莫山林只好在冬日里趁着雪停的时候到山上去找。

这冬天找不到食物的野兽都格外凶猛，所以这大雪一落下，村里就没人敢在上山了。

莫山林怕村子里的人阻扰，每年都是偷偷摸摸的上山。老村长见这么多年莫山林冬天进山都没有出事也就没有再警惕。

“小海，让你山林婶和大柱来这里一趟。”老村长吩咐道。

很快，莫观海便带着山林他媳妇和大柱回来。

莫山林他媳妇简直不可置信瞧着躺在地上的莫山林，凄厉的尖叫着：“当家的，你这是怎么啦，不要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快起来呀，家里的柴火够了，哇……你不要丢下我们呀！”其实今天莫山林出门不久，她便有了不幸的预感。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以求心安却万万没有想到预感成真。她整个人都垮了，趴在莫山林的身上嚎啕大哭。

一直被避开死亡的莫大柱什么也不懂，手脚无措的看着他娘趴在他爹身上嚎啕大哭，而他爹紧闭着双眼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不安的踱步来到莫山林的跟前，趁着众人不注意他小声的对着莫山林的耳朵喊道：“爹起来啦，地冷。”

然而那个一直对他笑，买好东西给他吃的爹已经不在了，他不再会在他闹脾气的时候低声下气的哄他，也不会一听到他喊爹无论在哪里在干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回应他。

莫大柱等呀等，他爹还是一动不动的。他开始慢慢意识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的看着眼泪婆娑的娘。

莫大柱说：“娘，你喊爹醒来，他不听我的话了。”

他娘却一把抱住他，哭喊道：“大柱，你爹走啦，丢下我们，他走啦，呜呜呜，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哐当一声，莫大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孽啊！”老村长站在满天的雪花中摇着头悲悯的长叹一声。

莫大柱他娘倒了下来，莫大柱在村民的帮助下完成了他爹的葬礼。

谁也没有想到之前被认为养废了的莫大柱在他娘倒下后直接扛起了整个家，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是到底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