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观龙舟 (1/2)

待到五月初五那日，内城河沿岸人头攒动，热闹非凡。/p

鼙鼓动雷，兽头凌雪，历年端午都会在此处行龙舟大赛。/p

程曦再一次坐在望月楼的雅间中时，不由生出一丝感慨——自己似乎与望月楼总有不解之缘。/p

她将窗格推到最大，朝外头望去。/p

远处河面上泊着几支龙舟，隐隐约约可见龙头。/p

坐在她身旁的孟氏忽然靠过来，低低笑道：/p

“世子能包下此相邻两间雅座，可见花了不少心思。”/p

环城绕河，望月楼是最佳观望之地，即可看见龙舟启始又可看见龙舟终点。故而每年上元节、端午节与中秋节，望月楼当真是一席难求。/p

程曦当然明白容潜花了心思。/p

她嘻嘻笑着，目光透过屏风朝隔壁雅座望去。/p

屏风后隐隐有几个身影，程景、程昱、程昕、程晟及程晔等几人都在，另外一个便是容潜。/p

他与程家几兄弟们谈笑风生，程曦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上去气氛不错。/p

容潜他，本不是爱与人打交道的性子。/p

程曦犹记得草舍初识，容潜那疏人千里的冷淡。/p

“我知道，他极有心。”/p

程曦眉眼中毫不掩饰欣悦之色，笑着回答孟氏。/p

倒把孟氏瞧得直泛酸，暗忖年轻人就是好，恋慕都表现地这般坦率直白。/p

她笑着轻轻拧了下程曦的脸，惹得正说话的甄氏与李落望过来。/p

“三婶，小九，你们在说什么？”李落笑问道。/p

孟氏一挥帕子，道：/p

“同你二嫂聊字画去，你们这等雅人就该凑在一起。”她顿了顿，忽而又瞧着李落笑道，“你说你好好的望月居士不作，跑去管什么家！整天同那算盘账簿打交道，俗气的很！”/p

把大家说得笑了起来。/p

一旁程景之妻温氏笑着道：/p

“三婶您可行行好，四弟妹不是咱们这些脸皮子厚的，经得住你一句两句玩笑！”/p

孟氏“哈”了一声，道：/p

“怎么着？老四如今又回了大同，我还怕世安拦不住那小子来寻我不成！”/p

她说着转头点了点李落鼻尖，亲昵道：/p

“你可莫想着让老四帮你出头！”/p

李落被闹了个大脸红。/p

她如今已有些了解孟氏的性子，是最直来直去没有长辈架子的，并不将孟氏的玩笑话当真。/p

“凭三婶高兴便是。”李落笑盈盈道，拿出哄程时那套法子来应对孟氏。/p

果然孟氏便没了脾气，直嚷嚷李落当真是个绕指柔。/p

众人笑得不行。/p

程曦笑眯眯托腮看着，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p

她的家人啊……从此往后，她要与容潜一起守护他们。/p

窗外传来锣鼓雷鸣，众人目光便被吸引过去。只见旌旗碧波万条虹，楫木挥成千道浪，龙舟竞渡如破风之矢而来。/p

众人纷纷靠到窗格前观望。/p

程曦略略让开退后一下，目光忍不住又朝屏风处望去。/p

那头似乎也都在窗前观龙舟，人都挡在一处，程曦找不到容潜的身影。/p

“傻子。”孟氏忽然靠过来轻声道，“你道大嫂今日何以不来？”/p

程曦一愣。/p

王氏以沈缳刚出月子不易操劳为由，今日留在府里不曾一同前来。/p

孟氏眼中满是戏谑，程曦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母亲是存心给她机会同容潜见面的！/p

程曦不由咳了咳，还不及说什么便听孟氏忽然提了嗓子朝外头道：/p

“锦心丫头，陪你家小姐去更衣。”/p

这一嗓子喊得清脆又响亮，隔壁定然听得清清楚楚。/p

众人看着程曦均露出心知肚明的了然笑意。/p

程曦愈发不好意思，拉着锦心掉头便走出雅间。/p

屏风那头的容潜心领神会，对程景等人道：/p

“……失陪一下。”/p

十一岁的程晔不由想问他要去做什么，谁知刚张嘴连个声都没发出来，便被程昕一把按着脑袋往窗外看去。/p

“闭嘴，看你的龙舟！”/p

容潜笑着快步下楼，在望月楼下小院见到东张西望的程曦。/p

程曦一见他便忍不住露出笑容，但不过一瞬又板起脸，睨着他道：/p

“这下好了，谁都知道我是来与你相会的！”/p

容潜暗忖，今日分明是程家众人推着他二人来相会的。/p

他自然不会与程曦去争论这些，只笑道：/p

“去走走？”/p

程曦看了看人潮涌动的河岸，对中秋花灯那场意外仍历历在目心有余悸，不由摇头：/p

“……人太多了。”/p

容潜指了指望月楼后头小巷，道：/p

“过了这条街便没什么人，那里有几家舶来铺子较新奇，可想去看看？”/p

程曦有些意动，锦心见状忙笑道：/p

“奴婢便在此等您。”/p

程曦便与容潜避开人群穿过小巷，来到了花灯街后头的街上。/p

今日大家全挤去绕城河看龙舟赛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果然清净的很。/p

程曦随容潜走了好长一段，居然有好几家铺子都关了门。/p

她乐不可支看着容潜笑：/p

“……都去看龙舟了！”/p

容潜笑而不语。/p

反正他也不过是陪程曦出来透透气罢了——撒木说程曦每日被关在府里不得出门，他不用想也知道程曦有多烦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