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命换命两相消 (2/2)

她原以为对方不会拒绝，可魏烟华的话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扇到她脸上，长孙玲珑的脸色有白转黑，“毓秀你真会说笑。”

流苏走到魏烟华面前，满眼期待，“县主，连我也不能进去么？”

魏烟华眼中划过一抹讥诮，“流苏，无论如何你还是我的贴身婢女。”

流苏脸上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她刚想结果魏烟华手里的药箱就听见她这样说，“不过，就算你是，又如何难道你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想看看我如何救了快死的人，然后好在李世民面前邀功？”

虽然长孙玲珑什么也没说，但是魏烟华却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让她不高兴了，可是这又如何他们都逼着自己用命去换另一条命，还不能容许自己发脾气。笑话，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流苏的手顿时停住，尴尬不已，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小姐，我没有……”

“既然没有，都在外面等着！”话落魏烟华转身而去，反手哐当一声把门甩上。

李世民高大修长的身躯平躺在锦绣中央，棱角分明的脸上隐隐有死气透出，他双眸紧闭，薄唇惨白，和乌青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魏烟华俯视着床榻上那个呼吸弱不可闻的人，她脸上淡淡的，只有一双美丽的眸子中透出些悲伤来。

“你是战场的枭雄，是天下人称赞的秦王，你名声赫赫，如今更得到了半壁江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坐到床边，魏烟华小声说道，只是这些话不知道是对谁说，对李世民，又或是对自己。

“文韬武略你不输大哥，为何偏偏他稳坐太子之位，而你只能是秦国公。你总归是看得不明白啊，一叶障目说的就是如此。”

只有这个时候，面对如此虚弱的李世民，她才能毫无顾及的说出这些话。

“陛下心中有一把尺子，它丈量着你们的能力，同时也观测着你们，让你们不能越雷池一步。杨文幹谋反一事，看起来是你占尽先机，只差一步便可问鼎天下，可是你忘了，陛下就是陛下，他说君反悔就是反悔。”

“你问我，为何偏帮大哥。我总说因为我是魏征的妹妹，呵，或许你不知道，洪州时行他与我朝夕相对一月之久。那段时间，我不知道他是太子，他不知道我是魏烟华，我无礼，我任性容。我痴缠着他非得认他为义兄，他不闹不怒，对我依旧的好。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么温暖……”

魏烟华一边说一边从药箱中拿出一件件东西，整齐的排列在窗边的小桌上，其中最特别的乃是一根极细的中空铜管。

“还有一个原因我告诉过你，可是你总是不屑，太子的仁厚在你眼中是惺惺作态。可我认为，他把一切算计和野心都放到了明面上来。我曾经问过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你给的答案始终模棱两可。世民，不可否认，你是难得的将才，也是求贤若渴的明主，可我觉得你不适合做个明君，你的心，被黑暗深深的包裹，让人难窥其中。”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根银针，望着针尖上闪烁的寒光，“你是狼，孤傲的王者……”

魏烟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

此时的李世民宛若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他想找到方向，想挣脱此时的困境，却束手无策，这是折磨多年来他第一次入此无力。

耳边那个声音继续道，“玄霸的说对，你豁出命就过我。如今你命悬一线，是我该报恩的时候。”

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李世民却知道此时她肯定在笑，而且笑得无比温柔，只是这温柔从来不是对他。

魏烟华眼睛落向窗外，虽然只能模糊看见几个人影，她还是笑得一脸温柔，眼泪不自觉的顺着光滑的脸颊流下，“李世民，从此以后我再不欠你，从此以后，天涯陌路，不再相见。”

李玄霸，或许此生再也不能与嘉宜相争。魏烟华闭上双目，侧头对着李世民，手里的银针就要落下。

滚烫的泪水滴到李世民的手指上，却烫入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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