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遇难 (2/2)

“医生，对不起，连累你了……”

小安扯着干燥的嘴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连累了谁，这么多年，她自带倒霉属性……本来把伤员固定的好好的，目送他及陪同被直升机调走，满心欢喜的打算撤离，但平坦的空地迅速积水，逼得他俩不得不向反方向的高地跑去，一路连滚带爬。

“我们安全了么？”

“这是岩石地貌，目前不会有滑坡的危险，可以先休息一下。”

“我们不会就这么挂了吧？”漆黑的夜，小安已经彻底的迷失了方，环顾四周，这由岩石铸成的高地像一座孤岛，除了潺潺而来的流水环绕，一片沉寂。

小平头同样环顾四周，沉默了一会：“我们需要等到天亮。”

小安默默的点点头，这个军人，不会说些漂亮安慰的话，但他的真诚坚毅，却让人忍不住的去信赖，就像刚刚他掏出火折子点燃木屑一样，沉默却温暖。小安忍不住倾身靠近火苗，全身暖暖的，左腿有些疼，止不住的睡意袭来，头一点一点的慢慢闭上眼睛。

“不要睡，我们聊聊。”

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安强提精神，看着他紧张的脸，原来在这种环境下睡觉，真的会一睡不醒么？她惨惨的一笑：“我叫陈小安，一个死而无憾的善良女子。”

小平头温和一笑：“我叫张麒，一个会拼命让你我活下去的军人。”随即又淡淡的摇摇头：“人不可能没有遗憾的……”

小安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身体忽冷忽热的，脑子也有些僵：“那你现在最后悔的是啥？”

“嗯……可能是来之前，没给林芸回个电话。你呢？”

遗憾么，后悔么？本来以为会想十六岁的那一次出门，或是九楼的那位病人，但此刻，脑袋里全是那一张一合的嘴：“可能是刚才，没有听清瓦夏说了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心底事尽收眼底。

“陈医生，在坚持坚持天就亮了，我们会找到回去的路的。”

小安伸了伸左腿，疼痛难忍，应该是伤口化脓感染了，而此刻脑袋昏昏的，吞咽了口水，喉咙剧痛，明显已经发烧，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如果雨水继续上涨，你就快走，找别的出路。”

“陈医生，我会带着你一起走。”张麒平静坚定地说

雨还在不停地下，由小变大，水流从平缓到湍急，可见积水已深，小安平静的抬起头：“我是个医生，明白什么叫徒劳的救治，这世上我无亲无故，多了少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你不一样，有所牵挂，有所寄托，也会去救更多的人。”

“陈医生，我们会找到出路的。”张麒沙哑的声音，坚定地说

随着体力的一点点丧失，身体瘫软，嘴角微微上翘，十六岁以后她没有虚度任何一天，如今终于能昂首挺胸和父母团聚了，只是心底有些许惆怅，昨晚，那张好看的脸，那个好听的声音。

以后再也看不见，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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