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2)

“苏家真有福气，这次圣上驾临，连带着皇后娘娘和九殿下也要到苏家来，还有那个北定侯府的女将军，都说她要和九殿下结姻呢。”芳瑛一边念念叨叨地同阿暮说着话，一边给自己挑着珠花钗子。阿暮觉着那些珠花钗子都是大红大绿的，配她们盛菜丫鬟的素色衣裳有些不大合适，但瞧着芳瑛高兴的模样，阿暮还是把那些话咽进了喉咙。

“你知道咱们苏家的家主么？他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的就能得圣上赏识，还把苏家的家业做得这么大，老家主啊，也算是能闭上眼睛了。”芳瑛说着，面上还是一片喜色。阿暮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苏家的家业是苏家的，她们这些盛菜婢女顶多是比去其他人家做工要多领些月钱罢了。

“什么闭眼不闭眼的？”门口传来一阵女声，阿暮一惊，侧头去瞧才见着端姨领着一众婢女正在外边候着。

“快到时辰了，还不赶快随我到前边候着，说什么闲话呢！”端姨语中带着些不耐的火气，阿暮闻声赶忙出来。

端姨倒是没瞧她，直直地瞧着芳瑛和芳瑛头上的几支珠花钗子，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在忙活这个，”说着，便上前一把扯掉芳瑛头上的珠花钗子，引得芳瑛轻叫了一声，“崔小姐还没归西呢，就想打家主的主意了？”说罢，端姨又瞧了芳瑛一眼，转身领着一众婢女转身离开。

“跟上。”

方才那一幕看得阿暮心惊，阿暮回身想去瞧瞧芳瑛，谁知芳瑛已经理好了鬓发，将珠花钗子收进袖袋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跟上去了。

前厅十分宽阔，此时灯火通明，里边人忙进忙出的，瞧着十分忙碌的模样。她们这些盛菜婢女得在前厅外边候着，阿暮穿得单薄，虽说临近初春了，外边却还是大寒天，夜风一吹，阿暮觉着有些冷。

“家主来了！”芳瑛轻叫了一声，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阿暮瞧见芳瑛面上的喜色，忙抬起头来往前厅张望，看见一着绛紫华服的男子。

“让开让开！绮缦姑娘来了！”

没等阿暮细瞧，身后便有人将她推到一边去了。阿暮预料不及，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再抬头时瞧见几个仆人抬着撵轿正往前厅去，前后跟着十几个婢女。

“这人是谁啊？”待那撵轿招摇过去，阿暮听见有人这么问。

“这是昨日家主请来的，说是皇城最有名的舞姬，以身姿轻盈闻名大越，有‘京中飞燕子’之称，来给圣上助兴的。”人群中有人答道。

“这...在圣上跟前献舞，想必这绮缦姑娘是要入宫去的吧？”

“谁知道，也许是家主想纳入后院呢，毕竟崔小姐的病...”

阿暮听着前边的话，侧过头去瞧了瞧芳瑛，芳瑛面上倒是没有别的情绪，只是方才的喜色不见了。

阿暮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得前厅外有人喊“皇上驾到！”那人声音十分尖细，阿暮听得头皮发麻。

众人闻声赶忙跪下，阿暮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恭迎圣上！”

还不及阿暮抬头，那人又尖细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驾到！”众人又忙应声喊道：“恭迎皇后娘娘！”

阿暮又听那人喊了个“九殿下”，又唤了个什么将军，总之阿暮跪了许久才得以起身。

这富贵人家的规矩多，帝王家的规矩就更多了。阿暮心里想着，还好自己只是个盛菜婢女，那卖身契就先不签了吧，找着苏壑还了婚书，她总归是要回到江村去的。

“到时辰了。”端姨从前厅出来，对着阿暮一行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