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各自纠葛 (2/3)

京娘腿长个子高，完全不像那良家中的小妇人，可能比有的男子还高大；身子不瘦也不胖，看起来结实圆润。一张脸的表情很冷清，眼睛十分有神……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妇人绝非温顺好对付的女人。/p

彦严抱拳道：“义妹。”/p

京娘作齐眉一揖，神情举止倒也端端正正的，两人入座。寒暄罢，她便说起事儿：“朝廷近来要拆各地佛寺道观，殃及到玉贞观了，开封府的官差说我们玉贞观非佛非道，是邪门外道！要我们限期遣散门人，拆除道观房屋……”/p

彦严把包着金子的布袋先放在脚边，问道：“那你们是敬什么神的？”/p

京娘眼神无辜道：“王母。我们称王母教。”/p

“王母……教？”彦严顿时皱眉，“义妹离家远行，平素要读读史。汉朝黄巾贼，就是传天师教，人一多就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你们自称什么教，非道非僧，那你们想做什么？官府要拆道观算是客气的。”/p

京娘道：“客气？当官的还污蔑我们是蜀国的细作！”/p

彦严惊道：“怎会污蔑你们是蜀国细作，不是越国细作？”不怪彦严如此一问，王上近期就是想先对蜀国用兵，恰逢此时，说她是蜀国细作就撞到风头上了，“难道你真的和蜀国的人有往来，被官府军随眼线察觉了？”/p

京娘低声道：“不敢有任何欺瞒义兄，我确实和蜀国花蕊夫人费贵妃有来往。去年我在峨眉山上修行，筹建道观但缺钱，便结识了花蕊夫人，好让她资助……”/p

“这……”彦严的眉头舒展不开了，当下就提起脚边的布袋放到桌子上，“这里有些金子，当是义兄给你添的一份嫁妆，你回家找个归宿好生过日子罢！听义兄一言，军机国事，妇人千万别稀里糊涂搀和进去了！”/p

“义兄的话我没听懂。”/p

彦严道：“王上早就在厉兵秣马，事到如今，也不怕说出来。不出半年，我朝就要对蜀国大举用兵；你在东京，却和蜀国贵妃有来往，岂不叫人生疑？官府怀疑你是细作奸细，倒不是完全捏造事端。”/p

京娘推拒金子，脸上微微一红，小声道：“要我还俗也可以，但我的心思你还不懂么？”/p

彦严有点生气：“你的心思我懂，我的心思你不懂？这都几年了，如若我要娶义妹，为何要白白让你耗费青春华年？赵某一直都拿你当义妹，别无邪念。”/p

京娘委屈道：“但是我心里只能有一个人，你进来了，便再也装不下别人……义妹又不是亲的，有什么关系，当今皇后还是王上的义妹呢。”/p

彦严恼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早和义妹说清楚了，你现在白费光阴、今后人老珠黄了别赖我身上！当年赵某护送你，绝非见色起意，更不是看上你了！那时我正寻机投明，做点义事不过为了积攒名声声望和品行，而且不止做了这一件善事。若是让你产生误会，那真是抱歉得很！”/p

京娘道：“那你名声有了，官位也有了，现在再娶我有什么关系？”/p

彦严站了起来：“我怎么娶你？我有夫人，娶义妹做小妾？同僚会怎么看我彦严的为人！”他看起来恼怒，其实忍了一些心里话，这京娘成年抛头露面在外面乱晃、不是什么良善女子，还会武艺，又那么难缠，娶回家的话是生怕家里不起风浪？/p

京娘道：“做妾我也愿意！你怕别人说你，那我可以等，等你夫人走了……”/p

“我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妇人！”彦严已经很不客气了，“就算你咒死了贱内，我也只会续弦门当户对的人家，与你何干！”/p

这倒是彦严的心里话了，侍中王饶三朝元老，威望很高树大根深，王家似乎有意……若贺氏万一寿尽，彦严不迫不及待地娶王饶女，和这江湖妇人纠缠什么？/p

彦严又道：“我当年一番好意，又始终恪守礼数，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你，你还能说我忘恩负义不成！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不依不饶！”/p

京娘咬着牙忍着，说道：“难道为了富贵，你可以抛弃所有？”/p

“不是富贵，是建功业做大事、是佐君安民的志向！妇人之见，懂大丈夫的抱负？”彦严冷冷道，“何况赵某抛弃谁了？你我曾结为兄妹，我现在给你钱劝你好生过日子，难道有错？”/p

京娘哽咽道：“我知道你胸中只有大事，我也不计较你心里没我，只要我心里有你就行了……我又不要你什么，也不会阻拦你去做大事。”/p

彦严冷道：“你想想自个的样子，是那么轻巧的？你的事我不会管！道观封了最好，封了你没地方容身，回家去反是好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p

“什么好自为之，你威胁我？”京娘也生气了。/p

彦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威胁你什么？你只要不再缠着我就行了。告辞！”/p

等他拂袖而去，京娘呆呆地坐在木桌前，良久才想起桌子上的金子留下了。她猛灌了一口茶，“哐”地把杯子拍在桌子上。/p

这时进来了一个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佛曰：戒怒……”/p

“佛曰，佛曰！你眼睛瞎了吗，没见我是个道士！”京娘生气地骂了一句。/p

京娘离开了大相国寺，回她的玉贞观。/p

她坐二人抬的轿子回去，打扮看起来倒有点像道士。头戴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