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宴席 (1/2)

这说了几句话，于氏也看出来这位新任元帅大人的未婚妻果真是如同刚才下人所报“不善言辞”，也就不再着意去套近乎，将人带到了布置好的席面上便告罪去招待别家贵妇。

凤初乐的清静，安静地坐下神识外放，瞬间整个观岳城都处在了她神识掌控之下，注意力集中到将军府前院的男宾宴席上，便看到沈墨夜泰然自若地静静坐在主位下方第一张席面上自斟自饮的样子。

周围是震天的行酒令划拳呼喝嬉笑声，唯独他格格不入，端坐于席上，一举一动尽是优雅端方、温润君子，身影却莫名地与当年那高坐于寒冰王座上的孤傲之人重合。

同样地独立于世。

她晃了晃神，那边明里暗里打量着沈墨夜许久的视线的主人们终于是忍耐不住，出现了第一个去试水的人。

沈墨夜正垂眸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眼前突然一暗，抬头便见一昂藏大汉站在他席前，憨笑声从满脸浓密的络腮胡里传出来：“末将东门守军队长肖虎，来给新元帅大人敬个酒，大人可赏光？”

他笑笑，举起酒杯：“自然。”

肖虎仰脖颇为豪爽地一饮而尽，搁下杯子见沈墨夜不慌不忙地将酒杯移开唇边的动作，又憨憨地笑了一声：“大人不愧是京城来的高官，喝酒都这么讲究，我们这些粗人可学不来！”

这话听似无心打趣，可落在北境这些一向剽悍豪爽的将士们耳中，当即看向沈墨夜的眼神就带了隐隐的排斥。

沈墨夜自有所觉，略略一挑眉，冲着面前大汉一举酒杯：“北境的酒烈而甘醇，本帅在京中可从未喝过这样的好酒，难得遇上好酒，当然得细细品尝。”

这番话说出来，那些将士的眼神顿时柔和些许，他们在此驻守多年，早对北境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就如同另一个家乡一般，听到夸赞自个儿地盘儿的酒好喝的话，心里自然十分受用，心中原本的排斥之意也轻了许多。

肖虎络腮胡后的脸色变了变，他也是受到上面暗示过来试试这个沈大人到底是个软包子还是个扎手的硬茬子，没想到出师便不利，被人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他想了一想，道：“沈大人看着文弱秀气，可别喝多了，到时候弟兄们还得送您回去。”说完哈哈笑了两声，就要伸手去拍沈墨夜的肩。

沈墨夜往旁边一让，不多不少刚好避过他的手，肖虎刚想借题发挥，抬眼就对上了他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眼神，不知怎的头皮一麻，本来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梗在了嗓子眼，顿了顿，讪讪地收回了手。

沈墨夜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收了笑意眉眼淡淡：“肖队长可还有事？莫不是想要本帅再陪你喝上几杯？”

“这怎么行？”正在肖虎进退两难不知该怎么回答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从主席一侧的入口处响了起来，今夜接风宴的主人，将军余莫戗终于露了面。

他冲着沈墨夜遥遥抱拳行了个礼，以眼神示意肖虎退下，这才坐在了主席上笑道：“沈大人可是今夜我请来的主角，怎么能任由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灌醉？”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嘁——”

沈墨夜看着他们上下级之间的嬉笑怒骂，面色毫无所动，依旧稳稳地坐在席位上含笑看着这一幕。

余莫戗眼见这点小伎俩还不足以膈应到他，手掌虚虚向下压了压，令得众人安静了下来，道：“行了，都给老子收着点，今天是给沈大人的接风宴，你们别以为是平时逢年过节的聚餐，能任着你们胡闹。”

众人中响起几声模糊的咕哝抱怨声，不过倒也没人敢造次，一个个收敛了许多坐在席位上开始大吃大喝，余莫戗转向沈墨夜，脸上的笑容堪称友好，一点看不出别的意思：“沈大人初来乍到，明日本将军先派几个人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今晚沈大人就不要拘束了，放开了吃喝！”

沈墨夜淡笑微微颔首，垂眸间眼中闪过一缕思索。

直到宴席结束，余莫戗只是热情地与他扯东扯西，关于兵权交接一事却绝口不提。

等到宴席散场，凤初与他坐着马车往驿馆回的路上，她以神识监控，自然看到了那边全程发生的事情，皱着眉问道：“这将军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沈墨夜撩开马车上的窗帘让风吹进来散散酒气，俊美的双颊微微泛红，眼神却清明幽深，缓缓道：“明日便知晓了。”

凤初被他少有的不端庄的模样晃了晃眼，别开视线淡淡“哦”了一声，不想马车突然磕到路面凸起的石头，沈墨夜头本来倚在窗口，一下子就撞上了木质的窗框。

“砰”的一声，凤初听着都疼，忙回过眸，便见男人捂着头，原本束好的长发微微散乱，一绺正好穿过他捂着头的指缝流泻下来，遮住了那双墨色眸子，唇角抿了起来，只露出长长的鸦羽似垂下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她忙倾身过去察看：“没事吧？”

沈墨夜捂着脑袋皱眉轻轻晃了晃，抬眼就见她眉眼之间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愣了一下，扬起唇角，酒气上涌使得他一双原本清明的眼晕染上了一层朦胧雾气，这一瞬，原本人间如玉的端方公子仿佛瞬间化作了误入凡尘的妖精，竟然透露出惊人的媚与妖来。

他却似无所觉一般，就这样冲着凤初深深浅浅地笑，略微低哑了的声音轻轻出口：“有点疼。”

凤初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