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空中的秘密 (1/2)

夏在忽然之间变凉了。海浪的声音轻柔凄怆。筑成帝女塔的岩石默默无语。琉璃与穆熙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从窗台出去，琉璃一直撑着身子，想尽可能地表现出远离穆熙的样子。但当穆熙纵身一跃攀上古老的岩石墙壁，她还是乖乖地攀住了穆熙的脖子。

穆熙呼吸的气息平稳，却比琉璃自己的要粗壮，环绕在琉璃的脸庞。他的臂膀强健有力，让琉璃觉得自己柔若无骨，融化了一般。

穆熙停靠在了月下的悬空走廊之上。

他轻轻地放下琉璃，两个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空中花园。巨大的藤蔓缠扰彼此，在月光下暗自发出浓绿的光，红色、黄色的大朵大朵的花，花瓣肥厚，猖狂地芬芳着。但奇怪的是，这些花也好，藤也好，边缘的地方如同被故意修剪了一样，整整齐齐，乃至于如果不站在这里，从塔下或者城内的任何一个角度，都看不懂它们的存在。

“不，厄勒乌皇宫女帝的寝殿是可以看到的。”穆熙推翻刚才的结论。顺着他的手指，琉璃回身遥望，城内那个最明亮的地方就是皇宫。靠西南角的一处也有高耸的塔状建筑。又由于铁连山余脉的地势，让寝殿格外的高。从那里遥望帝女塔，确实有可能看到这个花园。

这是王者卡兰花，与普通卡兰花生在树上不同，它的花绽放在藤条上。没人知道这种变化从何而来。

穆熙握住琉璃的手，将她牵向身后，护在那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踏入花园。土地肥沃，却冰凉直沁入脚心，踏上去，如同春日刚解冻的河流沿岸，人会往下一沉，而随之，近旁的植物就会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琉璃被这个细微的变化吓到，穆熙似乎知道她的感受似的，回身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然而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显得两个人心跳的声音更大了。

穆熙放开琉璃，“我把你抱到旁边去吧，我自己进来查看。”

琉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怎么抱着她成了个“常态”啦？连申请一下都不需要？但人家一片好心，这又是“非常时间，非常地段”，如同第一次握她手的时候一样，作为优秀的少校，高贵的男爵，多么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晃动了盘瑶姬身中金羽神剑，那个叫琅东的侍卫扑上去，将她已经金色的身体护在怀里。而接下来的箭矢无情地穿透了琅东的后背……”

那是阿嘉伦帝国建国神话中的一段记载。作为公主必须学习的典仪著作，曾被琉璃阅读了无数遍。那本书叫做《帝谣》，晦涩难懂。对哦，10岁前，她是有老师的，但是也不能和她说话，将书中要注意的重点画出来，让她自己阐释。正确的话，课程就会继续。

“女帝家族的身份高贵，接受臣民无止境的崇拜与毫无保留地奉献。”小小的琉璃作出了最争取的阐释，老师点了点头。

琉璃记起了那段话，那段时光。老师也因为出门时，还未离开房间太远，发出了咳嗽的声音，被认为与琉璃传递消息，而被连夜审判，处决。

穆熙叹口气，琉璃为了避免被抱回去，反过来紧握住穆熙的手，摇了摇。穆熙知道了，牵着她继续走去。地面上没有落叶，琉璃摘下了一朵叶子，蹲下来放在地面，叶子发出一点微光，瞬间就被地面吸收了。

穆熙也摘下了一朵红色的花，将它回身别在琉璃的耳边。夜风里，琉璃的脸庞洁白如玉，美艳动人。穆熙的目光在逐渐变得炙热，竟然有点像白天吻她之前的样子。

还是不要那样吧，琉璃心里一跳，侧过头，抚了抚头发，红花随风飘走了，飘出了悬空走廊顶部的距离，两个人的目光追随着红花，却发现它在月光下越来越轻柔，逐渐向上飘去，竟然穿过闪着金光的魔法阵包围，升入夜空，最后，好像被什么吸入一样，消失了。

“天空之城！”琉璃和穆熙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

天空之城，魔法书中记载过的传说：盘瑶姬在一次大败后，为躲避敌人的搜捕，以如云长发盘成堡垒，漂浮于海岸边的空中，自己和心腹侍女藏身于此，过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然后积聚力量，反败为胜。但盘瑶姬失去了情人琅东，由于过度伤心，自此，再也没有长出头发。

没人知道天空之城在哪里，但是，从空中花园这个角度看去，天上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处，那朵红花消失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城堡般的半透明物体漂浮着。同样，由于魔法阵的作用，由于靠近海岸，这里经常都有云彩或者光柱，在帝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除了空中花园的这个角度。

但是，那样的高度，怎样的魔法才能上去呢？穆熙说知道的魔法最高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无论是父亲还是自己，都能靠魔法的帮助增强和扩展自己的体力，比如在岩石墙壁上攀爬而已。那毕竟不是真正的飞翔。

琉璃轻轻吸了吸鼻子：“这个味道，好熟悉，是我母亲和古镜姨母身上的那种。——女帝陛下也有。”

她与穆熙暂且放下高不可攀的空中花园，向着花园的中心继续走去。藤蔓和花朵的微微颤动已经不那么可怕了。香气越来越浓。

“其实，每一朵花都是香的，只是为了避免香气飘到别的地方引起注意，被土地吸收走了而已。最香的花在中心处，我们还能闻到。”穆熙这样分析着，与琉璃靠近了花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