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暴露 (1/2)

奉天门朝会上，几天不见燕王，忽然又有了他的身影。允炆一瞧见，眉头不由得一皱，直教自己坚甲厚盾瞬间武装起来。

燕王说：“造船事务上一切已经井井有条，有些工序可以多开线路。恳请朝廷追加拨款，就可早点完工，早点试航。”

早点完工，早点试航，早点教你跑路？允炆眼睛看都不看他，一口回绝。燕王又承请了几次，允炆只得回道：“慢工出细活。既然这条船对大明具有重大意义，自是不容有失。四皇叔鞠躬尽瘁，凡事亲力亲为，也要保重身体。实在不宜操之过急。“

燕王这才免下口水，不再多话。退朝后，他就立即去了福宁宫，那里才是他此次进宫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允炆生疑，才故意上朝演了一出戏码。

这会一进福宁宫，没等淑太皇太妃开口，燕王就令人把海棠叫了进去。

“跪下！”燕王一见海棠，就厉声喝道。

海棠双膝一软，垂着头跪到堂前。

“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淑太皇太妃坐上太和椅，看着燕王，手里拨着的念珠也停了下来。

“你问她！”燕王脸上黑炭一般阴着，双眼怒瞪海棠，要她把自己姓名，籍贯，父亲是谁一并说来。

海棠吓得把头垂得更低，一句不敢应。

“说啊！”燕王又是一声厉喝。

海棠只得低声答：“海棠本名杨毓敏，父亲是原苏州知府杨继任。”

“你说什么？”淑太皇太妃听得不是很真切，附下身来看着她，又看看燕王，”到底出什么事了？“

燕王朝海棠“哼”了一声，坐到淑太皇太妃旁边，说道：“一个朝廷钦犯，死罪之人，竟胆敢闯到皇宫里来。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还是你另有目的？”然后又是一声喝：“说！”

海棠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哭道：“海棠无依无靠，进宫就是想寻个安身之所，没有他意。“

”天下之大，哪里找不到安身之所，非得进宫来？“燕王不依不饶。

海棠一时也说不清，只顾哭着。自己当时为何一心要进宫？为尚琰？为爹爹？后来呢？天下之大，除了进宫，她竟找不到去处。可是这些话如何说与人知道？

淑太皇太妃又问过一遍燕王，这才把状况明了了一点，看着跪着的人，伸过手去：”你是杨毓敏？是小时册封给尚琰的秦世子妃？“

”是。“海棠一听尚琰，一听秦世子妃，顿时泪如雨下，越哭越凶。看着淑太皇太妃，就朝她跪行了过去，趴她膝盖上痛哭起来。

淑太皇太妃拍着她，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当年尚琰和毓敏的赐婚典礼，她也是见证人之一。那小不点的毓敏可是皇宫里最小的新娘，她与尚琰拜天地时，总落后尚琰一拍。总要等尚琰磕完一个头，她再跟着磕一个。夫妻交拜时，更是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差点两人相撞，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现在想起这个来，再看着膝下的人儿，淑太皇太妃直感觉时空错乱，一时不知是悲还是喜。

燕王看不得她们哭泣，烦躁得又训斥了一顿海棠，劝慰淑太皇太妃道：“母亲，你不用护她。她死定了。现在已经有人在查她，也有人去了苏州核实。不消两天，她就人头落地。倒是她一直窝藏在福宁宫，若有人做文章，母亲和我可都脱不了干系。“

”这可如何是好？“淑太皇太妃急忙问道，比起海棠来，当然还是自己儿子的前途重要。

刚刚还传来消息，说湘王朱柏被人告发谋反，他不想受辱，不想被允炆贬成阶下囚。便紧闭宫门，在李景隆破门之前，与王妃世子一同自焚而亡。那惨烈，那屈辱岂能比贬庶，软禁体面？更何况，他以死明志也没能消除允炆的戒心，依然被割爵被削藩，还葬送了自己的血脉。

而海棠身份一旦暴露，淑太皇太妃觉得自己倒没什么。不过老太婆一枚，允炆也不能拿她如何，可是燕王不同。现在的藩王人人自危，都怕自己行差踏错，一不小心一阵空穴来风，也够教允炆逮住尾巴，被削被贬。若燕王因此被累及，实在是虚有罪名的莫大焉。

燕王想了一会，看着海棠，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她肯定是要死的。“接着，就说了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让海棠失足掉井里去，大不了封掉一口井，再起一口。只要不给人看到海棠真面目，谅他人也做不出什么。

不过，动作要快。燕王让海棠明晚就”死“。后天是十五，奉天殿当是朝贺之日。他一早进宫来，让三保接应海棠。藏他马轿里，带她出宫。从此，皇宫再没有海棠这人。

淑太皇太妃不放心，可细节之处燕王也不愿透露太多，免得她更担心。“真想活命，就按本王说得做。”燕王看向海棠，“准备一身太监服，其他事自有三保办妥。”然后，他又对淑太皇太妃道，“母亲尽可相信三保，不会有事的。”

淑太皇太妃看着海棠，想起王妃当时托自己收下她的情景，竟不知王妃包藏了如此祸心。想自己对人一向和善，对王妃更是体恤，却没想竟教她利用了去。而海棠多乖巧伶俐的孩子，竟也能把自己埋藏得如此之深。淑太皇太妃不免感觉一阵寒意。只是再多想想，又可怜起海棠来，这就令东嬷嬷帮海棠打点一番。若能救海棠一命，也是她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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