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石英自尽 (2/2)

她在院子里不小心打翻了花盆，才发现里面埋藏的银两。盈月见了，急忙说是她的，抢了回去。可那包裹的布头却明明是尚烈旧衣裳里撕下来的，而那上面几抹水彩的指甲印却是翠萍常用的颜色。石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无助、压抑排山倒海般朝她席卷而来。

她去找赵牢管，想和他说说心事。可赵牢管却因为翠萍的事，故意躲着她，偶尔不凑巧被撞到，也只有几句敷衍。他的同僚却很是羡慕，酸溜溜地打趣他的艳福。赵牢管一得瑟，便与他做了交易。选了一个暗黑的夜晚，敲开石英的门，两人捉住她就做了好事。

盈月在自己房里听着石英杀猪般地呼喊声，吓得把门窗全都插销插紧，手里的扫把紧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站在院子里朝石英的房门破口大骂。骂她勾三搭四，骂她下贱卑鄙，骂她丢尽朱家脸面，不如去死。

石英身心剧创，一整天都在房里呜呜地哭，盈月的话字字如针般刺痛着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何时丢了自己，不知道何时走进了她不想要的生活里，而后悔却没有回头路。

这天之后，石英七魂六魄仿佛丢了一半，手脚开始不利索，目光也渐渐迟钝。不过一到傍晚，用木杆撑紧大门的动作倒是敏捷得很。回到房里，也必是要把衣柜推过去顶住房门才敢睡觉。盈月奚落她，她也不再回嘴，只默默伤心着自己的伤心。

石英*撕裂般疼痛了几天，非但没好，还越发瘙痒，生出了恶疮。每天几次用温水洗身也不得缓释，进而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舒坦。石英怕是自己得了花柳病，可这种暗疾教她一个名门夫人如何去寻大夫，央告人？

她记得砒霜能治痔疮，兴许这病也行。想了半天，便写了几味自己知道的药材，仿成大夫的方子，上药铺一起抓了回来。捡出砒霜给自己外敷，可几天过去仍是不见好转，腿上还开始出现了红斑，又痛又痒，百爪挠心。

菜市因为有赵牢管在，石英从此再也不去了。要买点什么都得跑更远的路，去到另一个菜市。可每每在路上，她却总感觉遇见的人全都知晓了她的丑事，眼神个个恶毒阴险，话语句句含沙射影。而家里，盈月永无休止的嘲弄谩骂，也教她越发心灰意冷。

当恶疮溃烂的时候，当脖颈现出红斑时，石英又大哭了一场。念起千里之外的父母亲人，念起洞房花烛夜第一次见到的尚烈，念起西安秦王府里的日子。还有邓妃王妃，来欣翠萍，都如过眼云烟般转瞬即逝。没有生得*，没有活得快乐，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只是，若自己死了，只怕是遂了某些人的愿。凭什么一个低等人可以跃上枝头，占了她的雀巢？凭什么要让他们一家齐齐整整，开开心心？石英对着膳房顶上阁楼里的一坛酒凝了神。那是盈月特意去酒坊买了一堆药材浸泡起来的，是打算将来孩子满月时开席用的。而之所以藏到阁层上，也是怕石英觊觎，搞破坏。

石英冷笑着，趁夜里盈月睡了，偷偷爬了上去，将剩下的砒霜一股脑的全倒了进去。再重新封好口，若无其事下到地上。想起尚琰，又有了些怜悯。不过盈月是他娶得人，那就是他的错，是他活该。这样一想，石英心里再无了愁怨，回到房里，便自己梳洗一番，换上自己最喜爱的一身衣裳。再打开钱袋，将所剩无几的碎银擦拭干净，一个一个吞进了肚子，喝下自己备好的一碗加了砒霜的银耳莲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