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2)

她快步走向前，衣角翩飞，与这山林的秀美之色融为一体，竟恍了他的眼。他跟上她，默默地与她并肩而行。

光影交错，美丽如画。

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

各家各户点起灯烛，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是把这城装点上了几分繁华。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内，店内的小二看这二人虽衣着朴素，但那料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忙热情地迎上来，一副谄媚的模样问道：“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华岚回道：“住店，你们这里可还有客房？”说完朝那小二使劲使眼色。

那小二看华岚英俊不凡，又看楚染容颜清雅，顿时解了其中之意，配合道：“哎呀，两位客官可真不巧，今日小店生意不错，这客房就只剩一间天字号房了，您看您二位意下如何？”

华岚对他投去赞许的眼神。

楚染听他说只剩一间房时就皱紧了眉头，于是拍了拍华岚的肩，说：“那我们去别家吧。”那小二怎么肯舍了这桩生意，连忙说：“姑娘，怕是别家也没空房了。你不知，再过三日，这里会有一场盛大的灯会，许多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想要观一观这盛景，这会子你们要是走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华岚也在此时插话：“你不常来此，自是不知道这里灯会的盛大，这天色都黑透了，就在这里将就住下吧。”

楚染转头向门外望去，天色黑蒙，几座房屋只有在微弱的灯光透露下，才显出模糊的轮廓。

楚染略微思虑了一下，才点点头，算是答应。华岚立马高兴地让小二带他们去看房间。

天字房比起一般的房间要大一些，房间十分整洁，装饰也还算雅致，楚染心里的排斥便少了些。

小二走的时候，华岚吩咐他道：“去做些你们店里味美的小吃，再来两壶好酒，送到我们房里。”

小二连连答应，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他一走，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华岚见楚染坐下，却不说话，心里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静谧。突然想着她常年久居九华山，对这灯会肯定不了解，便开口问她：“仙子可知这人间的灯会有何意义吗？”

楚染随口答道：“祈福。”

“哟，没想到仙子还知道这些啊，真是博学多闻啊。”华岚夸赞道。

楚染不在意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嗯，还算可口。

华岚挫败地叹了口气，随即眉毛一挑，故作高深地说：“可惜啊，这灯会还有个寓意呢，仙子你却不知道。”

楚染放下茶杯，看向他，眸中平静，问：“还有何意呢？”

华岚立马把凳子移到她身边，他一靠近，就嗅到了楚染身上淡淡的香气，蔓延扩散，像是渗入到他的心里，化成细细的丝线，千回百转，缠绕不休。

楚染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华岚察觉，也没再靠近，就那样说：“这灯会啊，还是还是才子佳人的相会之时。若两人相爱，便会在那天，共放一盏并蒂莲花的纸灯。”

楚染听完，淡定道：“嗯，还有呢？”眼里无惊无喜。

华岚脸上的笑意散尽，以认真取而代之，他双眼凝视着楚染，眸中升腾起迷雾，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意味。他道：“届时，我们一起去放一盏并蒂莲吧。”

楚染再怎么迟钝，如今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酸酸涩涩，那些年少的过往又在她心中走了一遭，还有那日，热闹非凡的喜宴高堂……那些呼之欲出的话语便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开口，也只是一句：“华岚，我对你无意。”

她的眸子太过清冷，说出的话，也带着伤人的寒意。

华岚沉默了一会儿，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模样，他笑道：“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着你还没在人间放过花灯，借此机会玩耍一把，更何况你心心念念的上仙已经另有他人……”

“够了。”楚染冷声打断了他。

华岚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头，忙住了嘴。

楚染走到床边，抬手放了两边床帐，就自顾自地睡觉去了。华岚出声询问：“你不吃点东西吗？菜还没……”说着，又自己停住了，看向楚染方向的视线渐渐收回，眼里充斥着暗恼。

这是，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原是小二送了酒菜来。

华岚将门打开，却在门口阻止了小二进屋的动作，他小声道：“酒菜给我，你忙去吧。”小二也没多问，点了头就下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轻轻将东西放在桌上，华岚兀自叹息。

美酒好菜，却无佳人相伴，遗憾啊遗憾。

月光从未关的窗户透进，洒下一地清冷，和着微凉的夜风，倒是叫华岚心里升起了一股孤独之感。他执起酒壶，将香醇的酒酿灌进喉咙，企图用买醉驱逐寒冷。

夜，渐渐深了。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吸引了华岚的视线。他凝眉，后又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床，轻轻地拂开床帐，内里的姑娘睡得沉沉，他便放下床帘，细心地折起一角，倏尔化作一道紫光，追随着窗外的红光而去。

夜，黑得深沉！

华岚轻易地追上了那道红光，随后，那红光停驻在一屋顶上，变成一人形模样。那人身披黑色的宽大斗篷，身形削瘦。黑夜中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有在月光的挥洒下，能瞧见他若隐若现的红色眼眸，闪着妖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