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妾本强韧，为母则柔 (1/2)

苏牧听完慕如氏一番戚戚控诉后，将目光转向苏璃珏，问道：“珏儿，果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苏璃珏倒是答应的爽快。

慕如氏更加来了底气，语气凌冽道：“老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要我说，就该将这对母女赶出苏府，以绝后患。”

苏牧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他厉声呵斥道：“出去。”

“对，就该赶这对贱婢出去。”慕如氏附和道。

“我是说让你出去，”苏牧将冷冽的目光转向慕如氏，一字一顿道，“来人，将夫人关到房中，禁足三日。”

“老爷您…”慕如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尚带着讶异之色，就被下人们半推半请了下去。

这出闹剧落定，苏牧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他坐到佳氏的床榻前，温柔地用手抚摸着佳氏半边红肿的脸颊。

“父亲，您不怪我？”苏璃珏在一旁默默看着苏牧，她虽从日常的点点滴滴已看出苏牧对佳氏是有真情，虽说作为佳氏的女儿，亦受着苏牧的爱惜，但今日之事她确实做得有些出格，没想到苏牧不但不责罚她，还反而帮她娘俩出了一口恶气。

苏牧抬起手，目光却丝毫没有移开佳氏，他开口道：“我原本以为珏儿这孩子心性怯弱了些，没想到…竟还颇有几分当年你的气势。”

苏璃珏不解地看着佳氏，自她重生之日起，看到佳氏面对强势的慕如氏，一直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哪里像是会做出此事的样子。

床榻上的佳氏闻言却是浅浅一笑，这一笑倒不再像先前那副任人欺负的模样，隐隐地，苏璃珏竟从她的神色里读出一丝如磐石般的坚强。

“老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佳氏说道。

“可不，一晃都过去十几年了，”苏牧喃喃陷入回忆，“珏儿你有所不知，十多年前，我曾孤身随商队前往大漠，寻找生长在大漠里的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蔓驼铃，岂料在大漠中遇到了罕见的大风沙，我们一行人被风沙卷到空中又四下散落，等到我睁眼醒来时，周围只剩漫漫黄沙一片，全然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而我又在被卷落时受了重伤，全身动弹不得，只得睁着眼在大漠里等死。我半个身子被黄沙掩埋，等了整整两天两夜，只觉得口干舌燥，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突然一个女人如天神般来到我身边，给我喂了半壶水。”

“那个人便是你的娘亲，”苏牧继续说道，“彼时，她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却用双手一点一点地将掩埋在我身上的黄沙挖开，然后半背着我，将我一步一步带离荒漠，来到她所住的小帐营里，日以继夜地照顾才救了我一命。等我身体恢复了以后，我就将你娘亲带回了苏府。”

“我只跟慕如涵说你娘亲是农家女，慕如涵生性善妒，又是将军之女，”苏牧的目光变得柔情，他伸手握住佳氏的手，深情款款道，“来苏府的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爷，柔儿不苦，”佳氏回应道，“柔儿本是大漠孤女，幸而遇见了老爷，又生下了珏儿，从此不再孤身一人。妾本强韧，为母则柔，生下珏儿后，为了不让老爷为难，柔儿才对姐姐多番忍让。”

“如今珏儿也日渐长大，你们母女亦无须再忍让，”苏牧兀然站起身来，对苏璃珏郑重其事道，“珏儿，从明日开始，你就同毓儿开始学习打理苏家上下事务，我常年不在家，你必须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你自己和娘亲。”

“是，父亲。”苏璃珏领命道。

翌日，苏璃珏将协同苏锦毓打理苏府的事便在苏府上上下下传了个遍，下人们议论纷纷，先前只知道这三小姐生性软弱，又是庶出，最不得大夫人的喜爱，甚至连有些下人也敢对她横眉冷对，如今竟要与一贯打理苏府的二小姐协同管理，着实不敢再轻视。

这厢，苏璃珏刚刚由鸢儿伺候着梳洗完毕，便听到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不用猜，苏璃珏便知道来者何人，不过她依旧淡定神若地坐在雕花木凳上，端起茶杯浅嘬了一口。

果然，苏锦毓一踏进来，素来的镇定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上前就开门见山地质问道：“苏璃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苏璃珏轻挑眉头，轻语道，“是父亲的意思。”

“苏璃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苏锦毓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蛮的架势，“你先是不请自去了怡亲王府抢了我的风头，让怡亲王对你另眼青睐，现下又不知给父亲下了什么葫芦药，竟要我带你治理苏府，苏璃珏，你只是一个贱婢之女，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东西？”

苏璃珏听罢，也不生气，反而从唇齿间发出了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苏锦毓问道。

“笑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眼下逼急了，那个八面玲珑的苏家三小姐也扮演不下去了吧，”苏璃珏言辞冷冷道，“苏锦毓，这些年来，你虽未对我们母女亲自动手，但想必背后推波助澜的事也干了不少吧，今日我就正式告知你，你们姐妹俩连同慕如氏这些年来加注在我和娘亲身上的苦痛，我会一件不落地还给你们。”

“你…你，”苏锦毓被苏璃珏周身散发的冷冽之气惊诧道，她虽发觉自被鞭打后，苏璃珏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也未曾想到她一个闺中女子竟也有驰骋沙场的气势，自己不免也泄气了几分，但嘴上仍旧不依不饶，“你真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