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皇后，你该回去去了。 (1/1)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大雪又落了下来，寒意越发地浓了。

柳如眉手中笼着手炉站在殿外，望着那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层层叠叠的红墙琉璃瓦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轻轻叹了声。

她微微动了下身子，玉扇端着玉盘走了出来，盘中置着个梅子青的瓷盅，放着碗箸。经寒风一过，登时散开薄薄雾气。

两人往太清殿走了去，雪越下越大，那落在肩头和掌心的雪花，竟可看得清棱角。

玉扇止步，低声道：“娘娘，雪这么大，这汤便由奴婢去送吧。”

柳如眉眼神中一片平静，遥遥望着远方天地一色，淡淡道：“这汤，是本宫亲手所烹，自是要本宫亲自送。否则，又如何让他知晓本宫的心意。”

这几句话，若放在平常人家，听来便是柔情蜜意，可经由柳如眉口中说出，那言语间，隐隐透出的凉薄，让人脊背发凉。

秋斐批阅完了奏章，此刻斜坐在那儿，手撑着鬓角，微微阖着眸子，在闭目养神。

这几日烦心事甚多，偏偏秋晏今日午时又来了一趟，请求出宫去了。早有人来禀告过，方青云昨夜已到了帝都外……秋斐不用想，便也知晓他是去寻方青云了。

秋斐揉了揉眉心，哀哀叹了口气。自己当初与方青云达成协议，不许他再入京都，对方答应地干脆。这次来，也确实未入城，着实令人恼火。

“圣上，该歇歇了。”

柳如眉笑得优雅端庄，着玉扇将汤放在案几上，便挥了挥让她下去了。

她走上台阶，向秋斐欠了欠身子，微笑着，“圣上日日操劳国事，也该趁着这春节歇息歇息，后宫那么多妃嫔，可都盼着圣上呢。”

秋斐侧身，瞧着眼前这个媚眼如丝的女人，那美丽的皮囊下，却藏着一颗让人忌惮的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外头雪大，皇后怎么来了？”

秋斐说着，扫了眼案几上的汤盅，眼眸中露出一丝悦色，伸手牵过柳如眉的玉手，似是在心疼她，“你贵为一国之母，怎可亲自下厨，若是烫着了，伤了，岂不让寡人心疼？”

柳如眉也不在乎他这是真情，还是假意，眼中略带羞涩，浅浅笑道：“我即嫁与你，自是将你当作我的夫君。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红袖添香，是为妻的本分。”

秋斐拥住她，附在她耳畔，低声道：“皇后如此贤惠，是寡人之幸。却不知，皇后今日这盅汤，为的是什么？”

柳如眉伸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抚摸着，声音清浅，“圣上以为，臣妾要的是什么？”

秋斐双眼微眯，略作思忖，轻轻摇了摇头，“皇后所求，寡人自是明白。可皇后该知道，朝堂之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这话听来毫无半点怪责之意，甚至还有些甜腻。但，柳如眉却明白了他的心思。

柳如眉玉臂绕过秋斐的脖颈，眼中秋波流转，似有些委屈，“圣上，臣妾知晓。可臣妾说的是家事，而非国事。”

秋斐盯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良久，想到那日卿岚殿时秋云逸说的话，微微叹了声，道：“皇后所求，也是寡人所求。只是，有些事，适可而止。”

柳如眉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喜悦之色，反倒眉头一挑，声音也冷了几分，“圣上觉得，臣妾做得太过分？圣上这些年，扮惯了仁德，是否忘了当初那血腥？”

秋斐微微阖眸，摇头道：“皇后，你该回去了。”

柳如眉从他怀中起了身，一步步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