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谎言 (1/2)

陆唯亭走到家门口时，夜色已深，田野间空旷寂静。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周小鹅只是一时大意忘记与他的约定而已，此时已安全回到家中。并非......他强自按捺住心中不安，快步推开了院门。

爹娘房间亮着明暖的烛光，而他的房间却只有一片浓沉的黑暗。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那一霎时，他的心中翻滚着无数念头。此刻已近巳时，周小鹅断然不会一人在深夜在外徘徊。那日回门的夜晚，他还记得她走夜路时的磕磕绊绊与些许不安。

莫非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他眼皮适时地跳了跳，隐隐觉得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书肆黄店主今日午时才见过周小鹅，此时就算她失踪了，没过十二个时辰，即使报官，官府也不会受理。

陆唯亭闭了闭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轻轻推开了房门。待走到桌旁时，他一时不察，竟踩中了一双人的脚。

陆唯亭往后急退了一步，厉声喝道：“是谁？！”

同时听见一道女声痛呼了一声：“嘶——！”

是周小鹅！陆唯亭乍闻她的声音，高兴之余一瞬间竟有些五味杂陈，好在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沉沉落地。她没事！可心中渐渐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把怒火，悄无声息地烧着，可他面上只是紧了紧眉头，一言不发点亮了了烛火。

房间顿时亮堂起来，只见周小鹅正低着头，脱了绣鞋揉脚。

陆唯亭：“......”

周小鹅揉完脚，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陆唯亭，拉了拉他的袖子。陆唯亭倒没有甩开，顺势坐下，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今日书肆那边不太顺利，我一时心里低落，便忘了与你的约定，直接回来了。”周小鹅今日在路上便想好了借口，道，“你勿要怪我。”她目光投向陆唯亭，楚楚可怜的样子。

陆唯亭神情严肃，他目光在周小鹅身上逡巡了一圈，低声问道：“真的？”

周小鹅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透着些许疲惫：“真的。”她语气平淡，没有过多情绪。

可陆唯亭只觉得讽刺，这谎话说得太拙劣，他今日慌忙间可是去过书肆，黄店主可是一脸喜色夸了周小鹅。

陆唯亭不再开口，阴沉着一张脸，目光锐利，他看着周小鹅无法掩饰的疲累面容，有些凌乱的发丝，根本不信‘真的’两个字。他就这么等着周小鹅，等她说实话。

这是无声的审视与质疑。

周小鹅看了看陆唯亭的脸色，只暗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说实话，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要解释她是怎么从刘建手下逃脱的，这是个问题。总不能刘建大发慈悲没有为难她？

是啊，她一个柔弱的女子遇见地痞恶霸，如何全须全尾回来的？更遑论这刘建之前还逼她得她投河自尽呢！事实上，她今天却是把刘建给狠狠揍了一顿。但她不能解释说自己溺水之后，突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便能拳打恶霸，脚踢流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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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当时急扑过来的时候，她一个回旋踢就将刘建踹翻在地。他摔在地上的时候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对于自己居然被周小鹅一介弱质女流给踢翻了这件事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可下一瞬，他就又红着眼狠狠扑了过来。这次周小鹅毫不犹豫，一拳砸歪了刘建的头，跟着直接上脚飞踹。一两个来回之后，刘建便彻底傻眼了。

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赤红，脸上青紫了几块，一副见鬼的惊恐状。他连连大嚎，唤小厮赶紧滚过来。

只一个刘建，周小鹅还是游刃有余的，只是几个大男人一起上，周小鹅倒不是赢不了，只是多少会吃点亏。

坐在地上狼狈往后退的刘建，眼见着那三名小厮朝这边奔来，踉跄起身准备逃走，周小鹅眼疾手快制住了他。

几名赶过来的小厮也傻了眼。适才听见刘建惨呼声便纳闷，此时见这场面更是面面相觑，一脸呆滞。简直不知的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怪事！

“小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刘建被周小鹅卡着脖子，此时涨红了脸，两腿颤颤，梗着脖子向周小鹅连声讨饶。别说那几名小厮，被凑得鼻青眼肿的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月余不见，这周小鹅竟变得这么厉害！他心中又急又疑，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怂才是真理。

刘爷向来自诩能屈能伸。没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周小鹅也不同他们废话，看着有些蠢蠢欲动的小厮，捏着刘建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冷冷开口：“刘建，让他们退远一点儿！”

刘建支支吾吾的，周小鹅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乖乖嚎着让小厮离远点儿。

“小鹅！你看，我让他们退远了，你这手是不是能松一点儿......”因为脖子被捏着，刘建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带些嘶哑。

周小鹅冷哼了一声，幽幽道：“这就受不了？”手下愈发用了用力，她的声音带着透骨凉意，

“你可曾尝过在幽闭的水底深处那窒息冰冷的感觉？整个人被水紧紧缠绕，动弹不得，只能在挣扎中渐渐等力尽而死......”

还好此刻天色未黑，夕阳的残影还能映出她的影子，否则刘建早已吓得尿裤子，会真的以为是周小鹅来找他索命了！可是周小鹅那愈发收紧的五指以及那幽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却也带着森寒刺激着他的耳膜以及心脏。

没骨气地想要出声讨饶，奈何如今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