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3 (1/2)

白绫夜看到穿着好几件冬衣身形臃肿的姚煦本是马上就要笑出来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只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就让姚煦进屋说话。

“听说你今早起来就去厨房为大哥煎药了，还不小心割伤了手。让大哥看看伤口严重么。”姚煦说着就要去抓白绫夜的手，却被她迅速向后闪过，异常尴尬地躲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的。只是寻常的小伤，大哥不必记挂。”

姚煦感受到她言辞里的拒绝，如此陌生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从前的姚瑶。他有些恍惚地坐到桌旁，看着面若冰霜的白绫夜。有些埋怨地说道，“是不是大哥昨日的什么话惹到你不开心了？明明昨天还是开开心心地守在我床榻的，为何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白绫夜胸中气结，起伏不定。她多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姚煦，让他不要再以对待姚瑶的态度来对待她。如此的温情脉脉令她沉溺无法自拔，可结果又会是如何？她终究不是姚瑶，不是他心中牵肠挂肚的妹妹，而是一个乔装改扮的骗子。她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掰扯着，用力发泄着自己的不甘，面上却一丝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害怕被姚煦发现端倪，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见她没有回话，姚煦只是清了清嗓子，又唤了她一声瑶儿。接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背在身后的手拉到面前。细长的伤口因为白绫夜方才的用力又渗出不少血来，在白皙的手指上滑下一道血痕。姚煦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小心地覆盖在伤口上，再轻柔地绕上一圈打上结。

“以后就不要去厨房给霍姨娘添乱了，笨手笨脚的还会弄伤自己，大哥也会担心的。”

姚煦的温度从他的指腹传递到白绫夜的手背，她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睛，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愧疚流下两行热泪。

“大哥……对不起……”

他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说道，“是不是昨天也受了风寒，病的有些糊涂了？无缘无故的哭成这样做什么？”

白绫夜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摇着头越哭越厉害。姚煦便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慢慢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大哥都不会怪你的，你是我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待到最后一场风雪过去，不过几日就入了春。

冬天里姚煦的那场风寒也终于大好了，不必整日躲在房间里烤着炭火读书。春光正好，他便把晒书的木架支起，将房间里的书通通搬到院子里透透气。

白绫夜自房间出来时，姚煦已经烹好了热茶坐在庭院里。他穿着一身灰蓝色的简单布衣，在万物复苏的庭院里安宁祥和。白绫夜见他穿的单薄，转身回房取了一件披风出来。

“大病初愈，还是不要贪凉再生一场病了。”她走到姚煦身后，将披风盖在他身上。

“是我疏忽了，忘了多穿一件衣裳，又要瑶儿为大哥费心。”他说着再取出一个茶杯，为她倒上热茶后推到她面前。“喝杯热茶，醒醒神。”

“素玉今天怎么没有跟在大哥身边伺候？”

“我嘱咐她去收些地租回来，还有三个月就要上京了，也是该打点一番准备些盘缠了。”

白绫夜手里的动作一停，这才端起了茶杯喃喃说道，“是啊，还有三个月大哥就要上京赴考，冬去春来，一年时间过得真快。”

“若我这次可以金榜题名，你我也不必继续住在这镇中。大哥一定会接你去京城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虽不能保证锦衣玉食，但必让你衣食无忧。”

她微微笑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若当真等到他金榜题名的那一日，只怕她也是时候该全身而退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再打扰姚煦看书，而是走到他晒书的木架旁翻起书册替他晾晒，余光里却仍旧有意无意地扫过他两眼。他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目光专注地盯着书本上的学问，遇到晦涩难懂的文字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口中念念有词。她就这么陪着他，看着他，想着再过不了三个月就不能如此近距离地相处了，遥遥上京之路只有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她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就算再舍不得又能如何？这是他身为凡人必须要经历的路，难道这路上的荆棘她都要替他一一斩断么？那可就当真毁了他的命数了。不过心里又为自己的前程担忧起来，距离上一次的五雷轰顶之劫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等到她能从姚家离开时，还不知道天庭上会不会有为她这个小仙预留的位置了。

每一件放在心头的事都犹如千斤巨石。

用过午膳，姚煦已经回了房间温书。白绫夜见外面天光大好，便带着琼如小心地摊晒着姚煦的书册。晒过的书册上还留有阳光温暖的气息，她将书册摆放整齐，一摞摞垒在庭院的石桌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破土而出的嫩绿新芽。

不一会儿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素玉一身泥土满脸狼狈地走了进来，脸上仍挂着泪痕。白绫夜见状立刻迎了上去，素玉一见到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抓着她的衣袖大哭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替大哥去收地租了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小姐……我的确是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去收地租的，平日里那些人都看着和善的很，可是我今日去了还没开口他们便破口大骂。听说是因为去年的收成太好，粮食卖不出往年的高价都积在仓库里成了旧米，他们赚的钱就没有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