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 4 (1/2)

正在庆洹宫大宴的淑沣只听得耳边一串低沉的铃声，随后便觉得有些不妥，向慕谦告了罪后匆匆离去。修桀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已经完全猜得到发生了什么。而他身侧的慕谦仍旧面色平静，并未因这些小事而有所动容。

淑沣一路奔来南天门找到的只有被扔在地上的一对银镯，这镯子自从戴在白绫夜的手腕上还从未有摘下过，今天被扔在这里，淑沣已经猜到了大概原因。可周围压根没有白绫夜的踪迹，他只好捡起银镯四处奔找。

淑沣寻了很多处白绫夜可能会去的地方，都不曾看到她的身影，已经不抱希望的他来到奉宣宫她的寝殿外，刚一推开门就见一只绣鞋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好在他身形敏捷才没有被鞋砸中。

黑暗里他看到白衣的白绫夜抱着双膝坐在屏风下，手里还握着另一只绣鞋。他此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房间外的那只绣鞋捡起来，关上房门，轻敲指节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火。

电光石火间，另一只绣鞋砸向他，准确地被他另一只手接住。

“滚出去！”白绫夜没有抬头去看他，只闷着头喊道。

“我已经找了你一个时辰了，好歹让我坐下喝口茶再走吧。”

“这里没有给你的茶水，你要是不走，我走就是。”说着已经勉强起身，却因为膝盖太痛，走路一瘸一拐并不顺畅。

淑沣将她的一双绣鞋放在地上，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劝道，“我知道你今天这样一定是在南天门看到了慕谦的样貌，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愤怒需要发泄，可不管怎么样，给我和修桀一个辩解的机会，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你们不过是看到了一个贪心不足的小妖精迷恋上了下凡历劫的天皇至尊，这样的戏码让你们在天庭中足以打发时间、凭添乐趣，所以救我回来只是为了看我今日的丑态是不是？！”

淑沣双眉一拧，抓着她的手也用上了几分力道，怒道，“在你眼中却是如此看我们的？”

“难道真相不是如此么？！”

“自然不是如此！”

落黛亭今夜大风，吹动淑沣的衣袂猎猎作响。云海之下的盛景灯光，也无法缓解眼下的焦灼气氛。白绫夜明显已经坐立不安，却受困于淑沣的阵法被锁在灰色的结界里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双眼剜着他的背影。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淑沣转过身这才看到修桀来了。

“解开阵法吧，难不成你想一直关着她？”

淑沣脸色铁青地回道，“你是没有听到她是如何诋毁我们的！什么打发时间、凭添乐趣的戏码，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拦着你不去救她！”

修桀看向白绫夜，见她双眼通红知道今天的事已经再也不能隐瞒，只叹气道，“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说罢一挥手就解开了禁锢她的结界，继续说道，“小夜，我知道你如今满腹疑问，但也请你静下心来好好地听我们讲完这件事的全部经过。”

白绫夜本想起身就走，但看修桀的脸色比淑沣好看几分，便啐了淑沣一口，面对修桀坐下，说道，“讲吧。”

“这件事要先从姚瑶的曾祖父身上讲起，当年姚家在镇上富甲一方，之所以家业没落，是在某一次祭拜天、地、人三皇时将慕谦的尊牌误摆在我二人之后。慕谦因此震怒，要知道三皇的尊位是绝对不允许打乱的，所以从那日开始姚家日渐衰落，到了姚瑶父亲那一代只剩下一个病歪歪的男丁。慕谦在得知姚家一脉因为他的一时震怒就要从此消失后，为表歉意，他自请投身轮回，转世成为姚家人，重掌姚家香火。其实凡人一世对于神仙来说不过就是个把月的事情，所以慕谦临走时只把手中的杂务交托给淑沣便自行离去。可是，在他下凡之后我无意间翻阅妖界的档案在里面发现了你，你在慕谦身为姚煦时与他相识，你的生身岁月和慕谦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会成为阻碍他今后命途的绊脚石。”

听到这里，白绫夜浑身一颤，没有想到自己和慕谦之间还有如此的因缘联系。“所以你们原本是打算除掉我，让我没有机会靠近他是么？”

修桀犹豫着却终究点了头，“你的五雷轰顶之劫是我亲自督行的，我们本以为以你的道行想要在此劫中逃命绝不可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有机会捡回一条命，在打散了你的修为后，等你再次化为人形时，慕谦已经回到天庭，便不会有任何的纠葛。”

“但是你们却没有想到我居然没有死，还被姚瑶救回了姚家。”

淑沣叹气道，“的确是没有想到。你的修为纯厚，集天地之灵，原本就是该飞升成仙的。只因为一场命，就要让你失去这一切，所以我阻止了修桀杀你。我跟他打赌，你留在姚瑶的身边，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历劫后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上天庭受封，到时候只要你留在天庭就不会和姚煦有任何渊源……”

修桀接着说道，“可他终究是输了。你为了报姚瑶的救命之恩执意留在凡间，并且在姚瑶死后假扮她在姚煦的身边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本来安排好的那般前行，只要等到你跟姚煦有所牵扯，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我对一直以来保护在慕谦身侧的天狼星君下了死令，只要你对慕谦表露身份……”

“便杀我，除此后患，对么？”白绫夜盯着修桀，那双总是透着怜悯的双眼里此刻竟是如此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