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3 (1/2)

文/心悦君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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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夜正端着那碗甜汤食不知味，外面便传来叩门声，桃安打开门一看，正是守门的云轻。他手里端着一方帖子，对着白绫夜一拜，说道，“仙君，这是璋卿神君洞府方才送来的帖子，说是神君为你写下的诗文。”

她接过帖子打发云轻继续去守门，眼见着桃安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帖子，一定是对里面的诗文很是好奇。她也有些奇怪，平日里她在璋卿的洞府里喝醉了酒也多半是会吟诗的，怎的今日他先是将她的诗誊写下来，晚上又送来这莫名其妙的诗文。

她打开帖子，字还没有看全，只听桃安已经念了出来。

“鬓若远山青黛，眼似花影绰约。素锦白缎宫绦，宛如月影覆纱。三千青丝窈窕，如影幻于身前。徒手可攀星月，终不及眼前人。”

啪地一声，白绫夜手中的帖子摔在桌面上。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她看得明明白白，只听桃安徐徐道，“看来璋卿神君这首诗文是要跟仙君表明心迹啊。所以那些流言并不算是空穴来风了。”

白绫夜慌乱的将帖子抓起合上，心想今日的璋卿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无缘无故给她送来这样一首诗，又被桃安看在眼里。如此她和璋卿的关系岂不是真的如流言一般了？

“不过就是寻常的一首诗，哪里就是表明心迹了。你定是这几日风言风语听得多了才想着这些奇怪的事。我跟璋卿神君清清白白，今日的事你出去不可透露半句，听到了么？”

桃安见她神色慌乱，眼神都不敢瞧过来一眼，脸上透着古怪，只说道，“小夜，其实璋卿神君算得上天庭样貌出众的神仙，平日里虽然冷漠了些，到底也是洁身自好的。你若是真的钟情于他，两情相悦也不算什么坏事。要知道天庭之上除了三皇不能谈情，其余的仙君都是可以选择伴侣长厢厮守的。你这三个月来和他日日相对，难道就没有半点别的想法么？”

白绫夜加重了语气，又像是在劝服自己，说道，“我对他是不可能有别的想法的！我只当他是寻常的仙友，就跟淑沣一样。”

“可是你从前提起人尊时是不会如此紧张的。”

她摇头道，“桃安，你不必再说了。我和璋卿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我是不会在天庭和任何一位仙君谈情厮守的。你先下去吧。”

接连几天白绫夜再没有去过璋卿的洞府，但是他的诗却一首接一首的送进了她的洞府。她房间的桌案上堆叠着一张张诗文，每一张都是璋卿亲手所写。白绫夜很想当面去问问璋卿送这些诗来到底意欲何为，但是在看过那些诗句后又一点点的熄灭了这样的想法。璋卿的意图已经满满的写在纸间，若她此时还佯装不知，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

今日，云轻如常将璋卿的帖子和诗文一起送到白绫夜的手上，彼时她正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赏莲，满腹心思早已飞到天边，注意到云轻时他已经躬着身拜了许久。

她走出凉亭扶起云轻接过他手中的帖子，诗文被夹在帖子里只露出一丝边角。云轻交过帖子便离开后院回去守门，她拿着帖子站在莲池边心中纠结。她想看看璋卿今日又写了什么酸诗来奉承她，又害怕看到诗文字里行间的情意空惹一怀惆怅。

看或不看都是不妥，转念一想，诗文既然已经送到了她手上，早晚都是要看的，索性打开帖子。只见帖子上写道，“辛卯仙君芳鉴，今日特邀仙君同去莱雾小洲共赏九重天云海，万望仙君亲身赴会。璋卿谨启。”

再看那纸诗文上写道，“九重天上无四季，春草夏荷总立枝。何奈秋风扫衣袂，缘是相思断肠味。”

她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酸得她牙齿都要倒了。原来正正经经的璋卿写起酸诗来倒也不输凡间的许多文人骚客，偏偏她倒是有些受用这些酸诗，几日下来总觉得不去见他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事。好在今日并没有约在他的洞府，不必担心又被什么人看到传出怎样的流言，去莱雾小洲逛逛也未尝不可。

莱雾小洲原是天庭之上悬浮在云海中的其中一汀浮岛小洲，因天庭的众仙素日里都困在九重天上少有能解闷的地方，那些原本悬浮在云海中的各个小洲也就成了他们闲暇时游荡的好去处。但对于白绫夜这个仙龄尚短的神仙来说，莱雾小洲不过是成百上千个浮岛中的其中一个，让她在云海之中辨别方向实在是有些难为她，所以出门时她特地带上了云轻为她引路。

云轻在前引路，白绫夜随在他身后，一路上倒也见到不少浮岛小洲，却见云轻只是直直地冲着同一个方向。她心想在天庭当个仙童也是不容易的，要在这么多个小洲上辨明方向，没有千万年的时间的确做不到。正这么想着，余光里似乎见到一道人影跟在她身后，她快速停下来转身而去，还是跟过去一样一个人也没有。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天空，要在这里躲藏绝非易事，她只当是自己眼花多思，跟着云轻又继续前行。

又腾云飞过一阵，云轻在一座小洲前停了下来，白绫夜随他一同落在小洲的地面，发现这里不过是寻常的样子，绿草红花、四季如常，同天庭之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站在小洲的边沿能看到无尽的云海，可天上的仙君多半都是看厌了这番风景的。她绕着莱雾小洲的边沿走了一圈，见小洲之上不过零星栽着几棵树，树下有一方棋盘，两个石凳，也不知道是哪位仙君过去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