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四角 (2/2)

“滋——”再次黑屏，缓缓冒出一缕白烟。

乔木脸色复杂，尤其是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叫小然的时候，那个女孩子……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几人捣鼓，试图再次开机。

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乔木突然记起了什么，把之翻过来，摸出那个墨水子，果然，方形墨水子的底座四角被磨得十分锋利。

有可能是一个长期遭受欺凌的人，故意磨尖墨水子，为了痛击反抗欺凌者，可是他为什么不拿出来使用呢，懦弱吗……

乔木若有所思。

一群社会青年对四名中学生进行霸凌？

就在这个档口，局外人一般的李全金突然哀嚎一声，抱着手臂蹲下去。

几人吓了一跳，王何曲向众人摊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随后低头狐疑地看着他，踢了踢，没动静。

王何曲半蹲下身，抓了抓李全金的头发，“喂，你怎么了？”

李全金蜷着发抖，喉咙里胡乱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跟得了羊癫疯差不多。

“你说什么？”王何曲侧着耳朵听不清楚，干脆蹲下来板着李全金的脑袋，凑到他嘴巴边。

他没看到的是，李全金目光呆滞，瞳孔放大，虹膜颜色灰白，皮肤从眼尾开始发红变紫，血管纹路凸出，嘴巴乌黑，犬牙变尖变长，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王何曲大叫一声，往后倒的时候手正好勾开李全金的衣服领子，肩膀位置的两个血洞已经溃烂发臭。

王何曲满脸骇然，看见李全金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含进嘴里大口咀嚼，粘稠的口水从嘴角滴落。

他的手哆嗦着摸到脸侧，黏腻温热，钝疼，真的，只，只剩下半个耳朵。

在别人眼里，半张脸血肉模糊，半张脸惊恐万分。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不过几秒钟，陆野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快跑！”

众人如梦初醒，手脚发软，脑袋翁翁响，脚下却一点不慢，一齐往外奔逃。

乔木被冲了个趔趄，扭头看见王何曲还瘫坐在地上，咬牙冲回去把他拖起来一起往外跑。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王何曲被拖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雪花屏，不住地翻白眼，他两腿软趴趴的，□□里一片湿热，死死扒着乔木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小伙子，你可千万别丢下我。我，我能，知道路出去。”

乔木胡乱地点点头，心说你要是知道路早就自己跑了。

屋外雾浓，看不清其他人往哪个方向去，乔木一开始也随便挑个方向，一个猛子扎进去，拖着王何曲狂奔。

跑了一段越发不知道方向，王何曲扒着他手臂，半张脸靠在他肩膀上，眼睛快要睁不开那般，出气多，进气少，“小伙子，你听我的，跟这边走。”

他指了个方向。

乔木心说乱窜也不是个办法，跟着这人指的方向过去指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七拐八拐，耳畔不时响起丧尸的吼声与惨叫声。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能当滥好人……”

乔木沉着脸，王何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教，声音虚弱不堪，吵得他脑瓜疼，有那么一瞬间都动了把他就地扔下的心思。

想法是想法，乔木实际行动则是紧了紧身上的累赘，没好气地说道：“闭嘴吧你，留口气别死了。”

接下来的路程王何曲真就闭嘴了，只是时不时伸手给他指指方向。

乔木带这个拖油一路顺利到不可思议，很快他们就到了起先遇到莫淮飞的小广场。

本来只是在眼镜下的绿色沼泽此刻□□裸地出现，成了一条横亘在生与死之间的黄泉，或者叫绿泉更合适。

“小伙子，松开我。”王何曲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木点点头，刚刚一通跑，这会儿整个人都在微微向外冒汗，他依言放开了王何曲。

王何曲顺着力度坐在地上，整个人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或者说像是多年的心结被解开了。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冲乔木笑了笑：“小伙子，坐。”说罢叹了口气，语气苍茫，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生机。

乔木迟疑着，稍微坐远了一点。

“时间还早，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再离开这里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