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戒指 (1/2)

黄莺缓缓迈出去，只见满眼都是漂浮在空中的死灵魂，它们泛着柔和的白光，将原本黑漆漆的地下洞穴装饰得如同世外仙境，黄莺伸出手，一只灵魂轻轻穿了过去。

“我以为灵鬼吞灵魂是为自己所用，没想到是到这里来了。”她仰起头，轻轻地叹了一声，“好漂亮啊。”它们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争先恐后朝她涌来。

山鬼静静看着站在灵魂之中的黄莺，仿佛即将羽化成仙，要随光而去了。是啊，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般天真烂漫，只是回忆终究留给了岁月。

“来，跟我来。”山鬼从后面牵起她的手，沿着脚下的路，朝上走。环顾四周，黄莺才发觉自己身处一座桥上，两边是不疾不徐的河流，在灵魂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走到最高处，桥便从中间断开了。

“叫一声你找的灵魂的名字，她就会过来！”山鬼俯身，温声细语朝她耳语。

“好！”黄莺转头轻轻应道，笑意在脸上流转，山鬼从她亮闪闪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暮——谷——”她对着满天漂浮白光喊了一声，声音被岩壁反射回来，在整个洞中回转，然后渐渐消失。

天上的白光开始骚动起来，隐约中，好像听到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一会儿，在它们的簇拥下，托出了一只灵魂，相比其他，她光泽暗淡，毫不起眼。黄莺伸手接它，刚刚碰到疼痛撕裂感通过手指传遍全身，吓得她往后一退。

山鬼从后面扶住她，解释道：“生前经历过大悲大痛的人，灵魂皆是如此。”

黄莺并不奇怪，暮谷是曾于那场叛乱中死去的人，自己虽未亲身经历，但看到了这场叛乱的惨烈结果。秋岁国旧宫之所以被弃，是因为尸体成山，无法处置，只得就地掩埋。

“我如何才能把它带回去？”

“你带不走的，暮谷灵魂蕴含的灵力非常，只要出去，灵鬼立刻就能感受到。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多年。”

“你被人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黄莺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你这个眼神有点吓人！”

“啊，我认真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好了，这下正常了。”山鬼招来一只灵魂，“小猴以前是我的助手，他们将他一起抓来了，后来生病死了，你且自行去看吧！”

那灵魂慢慢悠悠飞到了黄莺手里。

长安道一片黑漆漆，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灯火通明熙熙攘攘，此时家家户户已灭了灯，早早关了门，空气里弥漫着风雪将来的味道。

黄莺跟着小猴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屋顶上站着一个女子，天太黑，辨不出她的脸，只能看得出大致轮廓，束起的已出鞘的剑，寒光闪闪。

“刚刚接到的消息，七皇子夏懿在京郊养兵，意图谋反。兵已至城门外。”她声音沉沉，没有失掉半分冷静。

“小兰！”黄莺惊喜不已。

“如今，正值国庆节，各妖族都派了王公贵族参加盛会，如果在人类掌管的境界里出了什么事，必定会引来争战。”

“灵力上乘者进皇宫护送妖族王公离开京城，其余人与我一同埋伏在此，近者，杀无赦！”

“是！”众人齐声应允。一瞬间的功夫整街黑衣人都消失无影踪，小猴移形换影，潜伏在了一间破屋舍中。

长街无人，只有一盏灯微微亮着。从屋里朝外望去，见一男子走到灯下，身材高而修长，临立风中，衣袂飘飘，他左顾右盼，眼中满是焦急。那句“近者，杀无赦”犹在耳边，却无人上前。

因为这天，乌衣巷的夜飞鹊都知道，这是即将迎娶他们的鹊首的人。一个月前，古兰已经着手交接鹊首的位置，只等她喝下忘忧，忘记关于这里的一切，就能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他们定的良辰吉日便是今天。

古兰站在暗处，一动不动。远处攻城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蓄势待发。

透过小猴的视线，看见那人白色的披风下，是一件红色的喜衣。

“找到你了！”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黄莺感觉到小猴的一个激灵，随后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跟着小猴的意识醒来，黄莺看到满天漂浮的白光。转过头，是在地上昏睡着的山鬼。

“你醒了。”小猴仰起头，看到一个带面具的人，听声音，是名女子。

“你是谁？”他退后一步，下意识从腰间拔刀，只是刀早已不知何去处。

女子将一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淡淡开口：“我不喜废话，长话短说。你头顶是我让灵鬼抓回的三千灵魂，由于你们鹊首的灵魂找不到了，我就麻烦你，帮我从这些灵魂的记忆里找些东西。一枚戒指，镶绿色上等玛瑙，光泽细腻。最重要的是它蕴含强大的灵力，你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

“你说什么？”

“你最好好好听着。”她踢了踢旁边的山鬼，“这是我给你找的帮手，早就听闻乌衣的人阅千书，识万字，能一目十行。想必找这么点不会费力。”她将刀扔到地上，又对着山鬼踢了一脚，“再加上这个蠢货，应该很快吧！”

“找到之后我自会放你们出去。”

她突然伸出手，止住了小猴的下一句开口。

“别问我凭什么帮你巴拉巴拉之类无聊的问题，你等会就明白了。”女子嘴角扬起微笑，打了一个响指，嘭的一下消失了。

黄莺感觉背后被人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