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4/6)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又怎么可能去想。

而现在拿起剑对着他的人就是裴寒之，白慕谦心中一阵绞痛，却还是带着笑说：

“一死而已，又有何惧。普天之下若谁能让我心甘情愿去死，唯有寒之而已。”

裴寒之听着他的话，手抖得更厉害，但上辈子积怨已深，他放不下手中的剑。

抉择，太难。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随时会改变主意。”无陌冷笑道。

“别犹豫了。”白慕谦道。

说完，他快速往剑上冲去。

宝剑不亏为宝物，不会吹灰之力便穿透了白慕谦的胸膛，空旷的八角塔内，只听得皮肉被刺破的撕裂声。

白慕谦更加虚弱，好像随时会倒下，他虚弱的看向无陌道：

“如此，你还满意吗？”

言语平淡，没有责怪，没有质问。

无陌楞在当场。

当他的剑插在师兄身上那一瞬，他分明觉得有什么东西正离自己远去，回不来了。

几息过后，竟又喷出一口鲜血。无陌连声道：“好，好，好。”

然后像孩子般哈哈大笑起来，却不知往何处去了。

白慕谦这才靠在冰柱上，慢慢坐下。裴寒之手早已离开剑柄，想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又在原地踌躇着。

眼中噙满了泪，白慕谦冲向剑的那一刻，他脑袋嗡嗡作响，到此时此刻他都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死了？白慕谦怎么会死？他杀了白慕谦？

靠着冰柱而坐的白慕谦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道：

“别愣着，来帮我把剑拔|出来。”

此时的白慕谦哪还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模样，明明眼神清明，精神虽然没有平时好，比之刚刚却好了太多。

整个人状态相差太远，裴寒之肉眼都能瞧出其中的猫腻，知道白慕谦果然不会死，他手脚又恢复了行动能力，跑过去问道：

“你没事吧。”

“没有大问题。”白慕谦裂淡淡的一笑，以两指封住了自己伤口的穴道。“我哪会那么傻，真往心口上撞。”

刚刚形势所逼，他迅速做出决断，只是让剑插入身体的位置偏了两分。

两分而已，却足够活下来。

裴寒之第一次觉得被耍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反而还挺让人高兴的。

他抓着剑柄，稍为一动，就见白慕谦眉头皱得更深，但现在不取下剑来，根本没法处理伤口。

“忍着点儿。”裴寒之道。

白慕谦刚要点头，他已经将剑拔出，还翘起一边嘴角道：“就是得在你没准备的时候□□，否则会很痛。”

对这话白慕谦不置可否，还能比剑刺进去的时候更疼？

“把药拿出来吧，我帮你处理伤口。”裴寒之道，他知道习武之人都会随身放着金疮药之类的东西。

“先换个地方待着吧。”白慕谦强挣着站起来。

八角塔内里是环形，随便站在一处便能把每个角落看清楚，现在又出不去。裴寒之实在不知道，换到哪有什么不同。

正在他不解时，白慕谦竟然把他们旁边的封着一具尸体的冰墙，活生生推开了。

顾不上诧异，裴寒之随他进入了冰室。

到室内，满屋的“人”吓得他倒退两步，直贴在了冰面上。

白慕谦此刻体内的万芳散在身体各处混乱的游走，他找了个离裴寒之最远的角落坐下来。

惊恐中裴寒之才看清，室内哪有人，原来不过全是他和白慕谦的镜像罢了。

冰室内侧全被打磨的光亮平整，和镶嵌着一面面镜子无异。

相互交映照映着镜像，就着室内顶端四个上烛台发出的昏黄光亮，猛一看，就像有满满一屋子的人。

“你师弟弄这么奇怪的冰室做什么？”裴寒之不接的问道。

“用来练功。”白慕谦气息不稳的回道。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最重要的便是能随时观察周围的情况，在这么多镜面前能让人随时注意周遭每一个细微动作，还可以无死角观察到自己武功的弱点。”

“原来如此。”裴寒之道，又皱眉问道：“我们到了他练功的地方，岂不是很容易被找到？”

“我都‘死’了，他还找什么。”白慕谦笑着道。

“哼。”裴寒之斜眼看着他，“你那个师弟能想到在塔内挖个大坑，可见他心思不光毒辣，还聪明得很，你自伤能骗得过他一时，还能骗一世？”

“他是聪明。”裴寒之苦涩的笑道。

“以前在缥缈阁时，除了师傅留下的‘课业’其他武功招式他总是能很快学会。还是个小孩时，都能骗得阁中比他大的人团团转。

那个时候，无陌得了个糖果就会跑到我面前炫耀，然后高兴好几天，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

“容易满足？”裴寒之冷笑出声，“你看看这座塔内被冰封悬挂的尸体，他的杀戮之心哪有个底。”

无声叹息，白慕谦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他现在变了，也许像你说的他长大了吧。”

可惜年纪长了，身体却只能是个小孩。

因此，随着年岁每长大一岁，他心底的黑洞就愈大，不光吞噬着别人也反噬着自己。

白慕谦听过一句话，深以为然，只有被骗过的人才会骗人，被伤过的人才会伤人。

无陌由于身体再也长不大，受尽了世间的恶意，这些恶念在他的体内滋生，蔓延，长成了一棵丑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