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湘西义军（一） (1/3)

蒋毅带着弟兄们在黑暗中拼命的跑，不断有炮弹追爆在队列末尾，弟兄们谁都不敢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面彻底清净了，团里才敢停下来歇歇脚，让弟兄们好好喘口气。

大伙都累得七荤八素一个个躺在地上直喘气，可这时候上头的命令来了，要求全团立刻增援嘉善，不得有误。

蒋毅接到命令赶紧跑到临时团部那，团部的无线电通讯班已经要通师部，团长蒋毅亲自向师长宋希濂汇报团里的情况，请求师部调拨援兵。这情况蒋毅比谁都清楚，如今全团死伤惨重就剩两三百人顶个空壳子团来回跑，就这实力到了嘉善也没啥用啊。

可师部告知团里，全师除蒋毅团以外，余下三团连同师部在内仍陷在上海附近同日军激战，无法增援团里。师部还告诉蒋毅，那条增援嘉善的命令不是来自师部而是长官部下达的，现在整个淞沪除了216团残部以外，还没有别的部队短时间内能脱身出来，所以上头也是咬牙把团里这支德械师残部投了进去，还望全团弟兄里能够谅解一二。

蒋毅二话没说拉起弟兄们就往嘉善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咋办？当兵吃粮叫你去哪你敢不去？！团里的弟兄们也是在下头嘀嘀咕咕，上头那些王八犊子病急了乱投医连咱们这支残兵都给扔了进去，那情况得糟到啥地步啊。

弟兄们走着走着就在路口上碰见了一支奇特的队伍，他们大概有五六百号人的样子，套着黑色的对襟衣，穿着草鞋包着头帕，拿着长矛钩镰刀，团里几个眼尖的弟兄还发现他们好多人都背着鸟枪火铳，蒋毅和团里的弟兄都是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是干嘛的？呆在这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正打仗吗？

这时候那支队伍里站出来几条汉子，为首的那位八尺有余，一身疤疤拉拉黝黑壮健的肌肉，团里的弟兄们瞅这几位的气势就估摸着八成是这帮子人能话事的主，果然，打头的那位走到弟兄们面前拱拱手，颇为和气的说了几句。

“诸位兄弟，我等草莽正往嘉善前线赶路，杀敌报国。在下看诸位走的这路向，可也是嘉善？”

“正是，不知兄弟如何称呼？”蒋毅从人群里站了出来，也是行了个拱手礼，对着那条汉子问着话。

“在下宁虎，湘西凤凰县人氏，现带手下弟兄前往嘉善抗日报国，如若长官不弃，我等愿随长官一路同行，共赴沙场！”

“哈哈，兄弟，走吧！”

很快，两支部队合到一起急匆匆的往嘉善赶路。在路上没过多久，蒋毅和宁虎这两个豪爽的汉子就差不多混了个熟络。在攀谈中，蒋毅了解到这宁虎其实就是个土匪老大，平日里他们就跟民团差不多，守着凤凰县保境安民，只是有时候这帮家伙也会瞅准机会，跑到外地趁机大捞一笔。这不，当宁虎带着手下弟兄劫了个大户刚回到县里，就听到有消息说淞沪会战爆发，凤凰县子弟兵一二八师主力两旅四团从宁波坐火车开赴疆场。听到这个消息的凤凰县全县的男儿们热血沸腾，纷纷拿起家伙成群结队的也要上战场和日军拼命。

因为宁虎他们回县里晚，跑去要求上前线的时候交通运输早就满负荷了，所以当地政府只好让他们等了几天搭了个火车尾巴开到淞沪战场，可这刚下车上头就来了命令，要求宁虎部立即增援嘉善一二八师，不得有误。宁虎他们一得到命令就披星戴月忙着赶路，直到和团里会面。

其实宁虎和蒋毅说话时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和官府打过交道的宁虎当然清楚自己的兄弟那装备简直差的没边，就那百十把老套筒汉阳造平时打个野食还凑合，拉到战场那就是一堆烧火棍，这自己好不容易才凑上支戴着大沿钢盔的精锐正规军，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可宁虎也怕，说自己吃饭的门路时那是小心翼翼，生怕蒋毅一听他们是土匪直接撵自己滚蛋，不过这位山寨老大渐渐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了，这位年轻长官看起来还不错，还喊自己一声宁大哥，没因为自己是土匪就歪着眼睛看人啊。

事实上蒋毅压根就没因为他们是土匪就瞧不起这些汉子，这乱七八糟的鸟世道穷苦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人家当土匪咋了，人家当土匪的看见国难当头就自发要上战场杀敌报国，就这份胆量就值得尊重。呵呵，你不是土匪，那你他妈自发给我组织个五六百人顶上来试试。

“长官，前面就快到嘉善了，弟兄们跑了快一天一夜了，能歇歇吗，长官。”

“宁大哥，让弟兄们都歇歇吧，我们从昨晚跑到今晚，这么远可是整的够呛。”

“蒋老弟，千万别歇，让弟兄们抄家伙，这片野宅子有点不大对头。”

宁虎面色凝重，一把从腰里拽出两支盒子炮，蒋毅不明就里，也是拔出二十响冲着后面挥挥手，后头的弟兄们会意，散开在泥泞的湿地里，一个个平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蒋毅和弟兄们可都不傻，土匪们天生地养要想活下来那全得靠自己的能耐，他们的直觉不会说谎，说不对头那八成就有危险，虽然自己是教导师的精锐部队，可在这些方面绝对差了土匪一大截子。你想啊，他们要是没这个能耐那不早就被别人给统统干掉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弟兄们还没走多远，前方草丛里猛地枪声大作，走在前头的弟兄一下子倒了好几个。

“有埋伏！有埋伏！”

后面的弟兄嘶声大喊抄起家伙对着枯黄的草丛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