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战山关（二） (1/2)

文/雪月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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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呐，炮他妈的在哪啊！”

周围的弟兄含泪听着蒋毅撕心裂肺的痛呼，什么话说不出来。

“撤，弟兄们，撤！”

醒转来的胡家骥咳着血，猛地攥住蒋毅的手，断断续续的低语着。

“别打了，撤！弟兄们，不能再死了！”

说完这句，胡家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看的周围不住的抹眼。

“是，长官！弟兄们，撤啊！”

蒋毅抹着泪，对着四周矢声大喊，一听到撤退的命令，剩下弟兄最多的二营拼死殿后，不惜一切的挡开了日军反扑。未几，已是血战多时的二营趁着战斗间隙与日军拉开间距脱离接触，紧忙往团里的大部队赶，旁边的日军看见二营急退也不追击，转身回码头固守，因为频繁的战斗使陆战队减员极大，防线上到处都在告急，日军指挥官一见团里撤退立即就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全部调去堵别的口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再去追击急退的二营？

当战场静寂下来，汇山码头的大铁门前躺满了国军弟兄的尸首，烈士们汨汨流淌的鲜血渐渐汇成了一条暗红的小溪，粘稠的血水慢慢的冷却，凝固，直到渗入了身下潮湿的泥土，干涸无踪。

团里的弟兄好多都是哭着撤了下来，一仗下来，一个多营就这么没了，昨天还有那么多弟兄穿着草绿色的卡叽布军服，戴着黑亮的大沿钢盔，威风凛凛的走向战场，怎么今天说没就没了呢！

一路上，蒋毅这些军官抬着团长也是哭着往下撤，不是胡团长没有随从，而是长官身边的弟兄全部折在了刚才的冲锋里。等抬下来一看，团里的军医眉头拧着，连言团长伤势过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一关。

军医一句话下去，让旁边的蒋毅听得是浑身冰凉，这位豪爽正直的黄埔工兵大哥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难道说连他也要先自己而去了？这打的是他妈什么仗啊！

“兄弟部队，兄弟部队呢？二一五团呢？他们打到汇山没有？有没有啊！长官！”

临时团部里，蒋毅拉着接替胡家骥的新团长张绍勋不停地问着，希望能听到兄弟部队二一五团打下汇山码头的消息。但是张绍勋永远也回答不了蒋毅，因为师里进攻时兵分两路，沿着邓脱路前进的二一五团那路，全团上下现在已经连一个营都凑不齐了。

那场爆发在华德路十字街口的惨烈死战里，守在永备工事里的日军陆战队弹如飞蝗，冲锋的二一五团弟兄成片倒下，直至整连整营的全数殉国！

战斗结束后，二一五团的整个二营，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在这场汇山旁的血战中，二一五团二营官兵冒着日军绵密的炮火抄到小巷，营里的弟兄原打算绕开鬼子正面翻窗前进，从侧面发起进攻，结果全营被穿插而至的日军坦克装甲车封住巷口，堵于街巷。在这道狭窄的街巷里，国军敢死军人们身上缠着手榴弹，直挺挺的就往日军坦克上撞！

“弟兄们，杀啊！”

染血的狂吼中，李增营长亲自带着敢死队向前冲锋，排在前锋的几个弟兄一起投弹，趁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短暂遮蔽了日军的视线，全队挺着胸向前冲锋！哪怕枪弹穿透他们的胸膛，血流如注，但他们威武的身躯却依旧借着惯性向前再多冲几步，尽可能地替身后的兄弟多挡几发子弹后，这才轰然倒下。

八年血战，一旦国军被日军的战车堵死，只有让弟兄们一排排的背着炸药往前冲，而在那种悲惨的战斗里，冲锋的国军军人没有一个生还者。

好多国军弟兄打到最后，瞅见鬼子坦克上来了，明知道要死却争着上！当年的那种壮烈，是今日的我们所无法言容的悲壮惨烈。

冲锋时，从巷口飞来的一串机枪子弹将冲锋在前的李增整个人打成血团，在这条短短的冲锋线路上，兄弟们的尸首铺满全路，前面的弟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甚至在他们倒下前，还想着拿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挡钢铁子弹，用生命为后面的弟兄挡过弹雨，好让剩下的弟兄接着向前冲！残存的弟兄们心中只有一个狂呼的呐喊；炸坦克，炸坦克，杀啊！

当最后一个冲锋的敢死队队员拉响手榴弹捆子撞上日军坦克，战死的弟兄们在剧烈的爆炸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魂归故乡。

战斗结束后，清扫战场的日军震撼不已，所有的国军尸首全部都是头朝前，脸朝下的保持着生前冲锋的力战姿态。

激战中，日军向街巷发射了燃烧弹，火焰喷泉忽的喷起数米高，翻滚的火焰席卷了全营奋战的身影。但小巷里的枪声一直不停，子弹还在向巷口飞出，营里的弟兄在浓烟中剧烈地咳嗽着，拉动枪栓，高声叫骂，直到兄弟们先后都倒在了浓烟里，枪声方止，骂音方尽。

熊熊的火焰，涌起涌落，灼热的火焰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红色，甚至连整个小巷的钢铁门牌，都被悉数烧化！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日军所有参战人员向小巷脱帽鞠躬，坦克装甲车低下炮口，以表示对战死勇士的至高尊敬

1937年8月21日，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三十六师二一五团二营营长李增少校壮烈殉国，全营上下无一投降，无一被俘，无一逃跑，全部为国捐躯。

在惨烈的汇山码头拉锯战中，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三十六师全师所部四团，二一一团，二一二团，二一五团，二一六团四个团全部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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