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魂落魄 (1/2)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淡又快乐的，这个世界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让我感觉新鲜，好在我的接受能力还不错，很快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只是有时也会怀念，但我知道自己也许永远回不去了，那些记忆也慢慢打散成碎片，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陈礼倒是时常会来找我聊天，说是找我，但我感觉他还是为了能看上小鱼几眼，旧情难消，我也没有说破。
陈礼这人，除了性子软弱了些，人倒是知情识趣，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直接问他倒是方便了很多。再加上他有个做一县典吏的舅舅，也帮了我不少忙，我的路引就是他托人帮我置办的，在这个时代，出个远门都是件麻烦事。
这种平静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小半年，沭阳县发生了一件大事，县城被起义军攻破了！
秦二世胡亥登基之后，民间过的愈发清苦，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天天小米饼子吃的躁得慌，甚至都萌生过喊上几个人一起反了的念头，只不过我一向都不是行动派，所以只把“明天我就反了”挂在嘴边说说而已，从没想过真的拿上锄头跑去玩命，家里有娇妻相伴，日子还过的下去，哥们犯不着。
陈礼这时又过来找我，“咕噜”灌了一大口水，“这帮该天杀的简直就是一伙强盗，现在他们正挨家挨户搜刮粮草呢，听说城南的许财主家的粮仓都被搬空了，300石粮食啊，一粒米都没有留下！”陈礼向来斯文，此刻竟然飙起了脏话。
话音犹在，只听我家门口那边“轰隆”一声，门板迸开，掀起一阵尘烟，从中闯进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面骑跨着一人，身型魁梧，全身披甲，手持一杆长的夸张的铜枪。
我家这大门平常我推开都需要不小的力气，而且如今门后还拴着门闩，竟被这人一枪挑开，这等力量，简直不敢想象！
“你家缴20石粮食！”这人面无表情，话音冰冷，好像缴粮食是天经地义不容置喙的事情。
“怎么了？”小鱼听到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
马上那人看向小鱼，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小鱼，你先回屋，这里没有你的事。”我冲小鱼急忙喊道。
“20石粮食不用缴了，但是这个女人是我的了！”那人盯着小鱼，说着这话，竟根本没有回头看我俩一眼。
手中缰绳一抖，驱马走向小鱼，弯腰单手一个横抱，把小鱼揽到马上，随即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脑子炸了一般一片空白，这人的实力摆在这儿，十个我也不是对手。
“你不能走，”陈礼上前一步拉住了马缰绳。
“松开，”马上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陈礼，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松！”
“噗，”我甚至没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秒，一杆长枪就从陈礼前额刺入，从下巴刺出，又贯入左肩，从后心贯出，就好似穿了一个糖葫芦。
红白之物糊了站在旁边的我一脸，我抹了一把，才突然意识到白的是脑浆，红的是鲜血！上一秒陈礼还鲜活的站在那里，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死尸。
我怔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眼见着小鱼被那人掳去。小鱼回过头望向我，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失望？难过？愤恨？我看不出来。
枣红马嘶鸣一声，很快就驰离了我的视线。
我一向自视甚高，觉得陈礼性情软弱，根本配不上小鱼，更无法保护小鱼，而在性命旦夕之时，陈礼却没有半点迟疑，而我却眼睁睁看着小鱼被那人掳走，甚至连句话都没敢说出口，如此看来，究竟谁才胆怯，又是谁更爱小鱼？
小鱼救我两次，我说过要娶她，但至今还没有拜过天地，我亏欠她太多，我想去救他，但一想到那杆长枪把陈礼扎成一串糖葫芦的画面，腿就软的一步也迈不开。我恨自己太无能，我恨自己太惜命，我恨自己太懦弱，我也瞧不起自己，但我就是怕。我自己曾经几次差点死掉，我亲眼看见陈礼死在面前，对于死亡，我越是了解，越是恐惧。
失魂落魄……
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院子里，这里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噩梦，每一秒都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跌跌撞撞的踉跄而逃，漫无目的，走累了就找个地方一躺，直到饿的两眼都失了焦距，直到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记忆中好像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叫声，然后自己的身体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力，飞了起来，飞的好高好高……
再次醒来，感觉整个脑袋昏沉沉的，眼睛努力聚了聚焦，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牙床上，身上盖着一层锦被，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药香。我努力想从床上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像散了架一般，试了两次，还是没能挺起身来。
听到这边动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丫头，十二三岁的样子，头上挽着两个冲天鬏，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手里拿着一个陶碗。
“老爷，他醒了，”发现我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小姑娘差点把手上的碗给丢了，不多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男人，满脸堆笑，围着我的床转了两圈，嘴里说着“可以，可以”，那眼神，就好像恶狗看到骨头一样。
我又不是女人，怎么这老头竟露出这种表情，我不禁两手朝身下摸去，奥，裤子还在，还好还好。
“翠儿，快去把小姐叫来！”
那小丫头唱了一句诺，便忙不迭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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