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暴雨深情 (2/2)

焕文怎么也想不到小子彦会在这里，听见小子彦的声音，他十分诧异，不敢相信，在大雨和黑暗里寻找着，小子彦箭一样脱离显文的大手，飞一样朝焕文冲过去，喊着：“叔，叔。”

一个模糊的小黑影飞奔过来，焕文才确定耳朵听见的眼睛看见的都是真的，一向淡定冷静的他，跳下车子，把车子扔了，朝小子彦大步跑过来，小子彦心急，可惜泥水无情，因为费力，他的两只胳膊像翅膀一样扬起来，焕文一把抱起小子彦，早已方寸大乱，怀里这个湿漉漉的小家伙，让他心痛如绞：“你怎么在这？你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小子彦高兴的只会笑，阴云、暴雨和惊雷对他来说早已过去，眼前已是雨过天晴的灿烂彩虹，焕文就是小子彦生命的彩虹。

“这么大的雨，你跑出来干什么，被大水冲到沟里怎么办？爸爸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你。”

小子彦笑哈哈的说：“爸爸也在呢。”

显文就在眼前，焕文叫了一声哥，显文的怒气转变成了悲哀，这一刻，显文变得十分消极，看起来疲惫不堪，他对焕文说：“傻儿累了，你骑车带傻儿回家吧。”

“哥。”

小子彦把一直抓在手里的伞递给显文：“爸爸，叔叔有雨衣，你打着伞。”

显文看一眼欢天喜地的小子彦，眼神里尽是悲凉，他把伞撑开，举到小子彦的头顶，为他遮住了雨。

焕文脱下雨衣，小子彦赶紧把伞移到焕文的头顶上，焕文脱掉上衣，又脱去小子彦湿透了的衣服，用带着他体温的上衣裹住小子彦的身体，再用雨衣包好小子彦。焕文做着这一切，泪水流个不停。显文的眼睛也早就湿润，对焕文说了声“你呀你。”掉头离去。

一路上，沉默的焕文泪雨滂沱，他不停的去摸小子彦的脸，不停的把手伸进雨衣里摸摸小子彦的身子是否淋了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骑着车，像个孩子一样，躲在小子彦身后哭泣。

到了家，焕文烧了热水，给小子彦擦身子，焕文抚摸着小子彦屁股上红色的手印子，柔声问：“傻儿，疼不？”

小子彦笑嘻嘻地答：“一点不疼。”

“怎么会呢？”焕文自言自语。

焕文把小子彦用被子围了，端来煮好的红糖姜水，一口一口喂进小子彦的嘴里，小子彦啧啧地喝着糖水，脸上很快沁出了汗珠，他的眼睛片刻不离焕文，好像失而复得了一个亲人，焕文郑重的说：“傻儿，爸爸打你是疼你，是怕你出事，你记恨爸爸打你吗？”

小子彦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

焕文担忧的追问：“你真的记恨爸爸？”

小子彦又点点头：“叔，我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爸爸。”说完，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爸爸打的特别疼的时候，我就恨爸爸那么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

“屁股被爸爸打疼的时候，会有一小会，我恨爸爸打我，可是马上我就害怕了，不敢恨了。

“害怕什么？”焕文追问。

“爸爸是我的爸爸呀，我不能恨自己的爸爸，否则老天爷会打大雷劈我的。”

焕文的眼圈霎时红了。

小子彦凑近焕文：“叔，你的眼睛红了？”

焕文扭过身去，找了毛巾擦了脸，回说：“眼睛又出汗了。”

“这么冷，你的眼睛还会出汗，你们大人和小孩就是不一样。”

“是不一样，大人的眼睛爱出汗。”

小子彦宽慰焕文：“爸爸打我是为了让我记住，犯过的错误不可以再犯，我是不可以恨爸爸的。”

焕文摸着小子彦的头，万分疼惜的说：“爸爸说过，傻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傻儿好到哪儿看不到头，傻儿坏到哪儿却看得清。”

热乎乎的挂面汤吃完了，小子彦的脸上冒出了汗珠。

焕文说：“”咱们早点躺下，叔给你讲你爱听的故事，你想听什么？”

“就讲秦始皇吧，我想听听秦始皇有多大本事，看我比他强不强。”

焕文笑了。

显文屋里，该来的全在，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子芝和子年挤在炕上的墙角里，耷拉着脑袋，子淑和显文媳妇不安的站在屋地上，子寿的半个屁股贴着炕沿，子寿媳妇惶恐的观察着显文的脸色。

显文却一句话都不想说，朝着屋里的人挥挥手：“你们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