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碧海，暮苍梧 (1/2)

“水蟒？”

公输零再次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黑色巨蟒追了他们一路，遇江淌水，遇山过山，那装下八仙桌都绰绰有余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随时都能将他们一口吞下。

“阿阿阿阿丑姐，要不咱把柑子还给它？”那蛇信子几乎吐到了公输零的后脑勺，他实在受不了，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黄月英充耳不闻，随手一挥，江面升起几丈高的水墙将巨蟒阻隔在后，趁其冲破水幕之际立即冰冻。

英布见此，身躯不由一颤，当初黄月英就用这招来对付过他，由此被虏。

然而被卡住的黑蟒却并未像那日英布和啁啁一样被冻住，巨尾一扫，冰墙瞬间土崩瓦解。

“它法抗太强，你的法术根本不顶用！”英布看出其中的蹊跷。

黄月英一边施法，一边命令大麻雀：“啁啁，开启‘疾飞模式’！”

英布愣头问道：“什么疾飞模式？我咋不知道？”

黄月英施法完毕，包括一箱书一框柑子以及他们四人在内的整个“鸟鞍”从鸟背上浮起了两寸。

啁啁顿时备感轻松，借助风力“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将巨蟒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公输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江水又到了尽头——柑子瀑布。

英布大喊道：“啁啁，一口气冲下去！”

全程几乎捂着眼睛的李裹儿，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

在她尖细且长的惊声叫喊中，公输零没注意看就越过了星耀峡谷的第二道瀑布。

他觉得又点可惜，再回头看时已经飞远了，只能看得出相比橙子瀑布，它的落差更小，只是流域宽泛了些。

转回身的过程中，目光扫过两岸不变的火红——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经他人提醒就发现了差别。

相比橙子和柑子，它们更红了，比日落中红胜火的江花还红，像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挂满枝头。

他摇着捂脸抽噎的李裹儿，兴奋地问道：“李裹儿，李裹儿，这是橘子，是橘子对吧？一定是橘子！”

李裹儿没有理他，仍旧埋头哭泣，他的兴奋劲儿被浇灭了，挠挠头，几度欲言又止后，才问道：“李裹儿你怎么了？在上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难道被那巨蟒吓住了？

他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缠着的小蛇上，立马否认了这种猜测——李裹儿是个敢徒手抓蛇的人！

蟒蛇也是蛇！只有蛇怕她的份儿！

哭够了，李裹儿慢慢移开捂脸的手，她的眼睛也跟被蚊子叮过的脸一样红了，抽泣道：“我在想，要是掉下去，该怎么办？”

公输零没想到她哭的原因还是“恐高”，抓紧她的手，说道，“我会拉着你！不会掉下去的！”

李裹儿依旧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中，抽抽搭搭地说：“真的很奇怪，我以前，不怕高，常常跑到城中高塔看日出。今天很奇怪，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会掉下去，会掉下去’，掉下去，会不会，会不会粉身碎骨……”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浑身颤栗着讲出来的。

“毛病！”旁听的英布正要开喷，黄月英又递给他一个木框并交待道：“继续。”

英布现在不想理会那俩“狗男女”，只想和黄月英的母亲发生点什么，黑着脸接过框子跳下去。

公输零其实也很想跟着去的，奈何要安慰突然软弱起来的李裹儿，苦口婆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不会掉下去”。

重复了无数遍之后，李裹儿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然后她说：“你又错了，公输零。不是橘子，是桔子！”

“啥？”公输零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了呀！”

李裹儿拉过他搁她额头的手，食指在他手心上书写道：“不是这个‘橘’，是这个‘桔’，第三道是桔子瀑布，橙子、柑子、桔子，这三道瀑布合起来才叫做橘子瀑布。”

“这都谁起的名字？”公输零已经晕菜了。

“徐霞客。”李裹儿答不上来。黄月英却立马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有据可考的第一位地理学家，足迹遍布整个王者大陆，写下了四十万字的《徐霞客游记》。六百一十二年前，此地魔种繁盛，他是第一个只身前来的人类，并根据两岸的橘子树品种为瀑布命名。”

“这么厉害？”公输零咋舌道，“那他现在呢？”

李裹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六百多年前呐，你当他是夫子万古长存？早没了！”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黄月英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公输零道，“‘管中窥豹，时见一斑’正是他的这句话让我放下书本，游历他乡，追寻‘真理’。他曾曰‘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吾亦以为然。”

公输零听得云里雾里，只拽住最后一句发问：“阿丑姐你是女人，又不是大丈夫。”

这句话又惹恼了李裹儿，她柳眉一挑，说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仗剑走天涯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危险啊！”公输零看着李裹儿，“尤其是你，你长得就很危险。”

“什么叫长得很危险？”李裹儿反问。

公输零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黄月英道：“一朵紫菀与一株鬼针，若路过见之，摘谁？”

李裹儿表示：“你说的两种我都不认识。”

“野草罢了，下次见了，我指与你。”黄月英也没打算再举另一个或家花或名木的例子来说明她和公输零想要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