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绝望吗? (1/2)

穿上白袍的公输零提着灯走出了耳室，碰到了另一个白袍人，那人问他：“里面什么声音？”

公输零怕暴露自己的声音，只向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那人也没多想，两人一起往塔底中央大厅走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口熊熊燃烧的崭新的大炉子。

炉子周围匍匐着三圈白袍人，嘴里念念有词地一拜一扣。

公输零旁边的人也走到其中一个缺口处匍匐在地，见公输零还愣在原地就向他招了招手，公输零只好走过去装模作样地跪拜起来。

他发现这一次他离炉子这么近却没有被笋壳绒毛扎的刺痛感，唯一的解释就是身上这件白袍了——看来它是抗辐射的。

于是公输零就想为什么不给下来工作的魔种也准备一件抗辐射的袍子呢？

转念一下，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魔种的死活——农场规定不能有魔种“非正常死亡”，可是这里却没有这个规定，甚至塔底成了他们处理废物的垃圾场。

像公输零和田雨辰这种“不服管教者”，哪怕是人类也被丢了下来，何况是完全被当做奴隶、牲畜的魔种呢？

公输零学着他们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念一段，又拜一拜。

不多时，一个白袍镶金边的人站了出来——公输零知道，塔主的白袍就是镶金边的。

那塔主由于带上了帽子，看上去除了个头比一般的白袍人大了几分，并没什么不同，他振臂疾呼一声：“起盖！”

那巨大的炉子的盖子似水壶一样的结构，其中一头渐渐翘开，公输零听得里面“轰轰”直响，就像是太阳内部不停地发生核聚变一样。

“神明啊，请接受吾等奉上的祭品！”

塔主再次发话之后，所有人跪坐起来，双手合十，闭着眼地吟唱着公输零听不懂的歌曲，公输零嘴巴一张一合装装样子，眼睛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缝朝反应炉上方看去。

然后他长大的嘴巴再也没有合上——因为在那炉口上方，一根粗壮的锁链正吊着一只猴子，缓缓的下坠。

那猴子还能是谁？

孙悟空！

公输零的猜测没有错，活祭品果然就是孙悟空！

为什么？他不懂，孙悟空不应该死在这里啊，他还要领导魔种起义的啊，以后的四百年所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会感到害怕的存在，怎么会死在这么一个阴暗的地底下？

不应该，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可眼前的事实却是，铁链继续下沉，猴子双足就要没入炉口了！

“住手……”公输零低语了一句，他旁边吟唱的人睁眼看了他一下，发出了疑问的“嗯？”

一年多以来在囚车上的朝夕相处，一幕幕地回放在公输零的脑海——那狂妄、自大、傲慢、顶天立地、舍生忘死的猴子啊！

不管是过去的四百年，还是往后的四百年，几千年，都仅此一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住手！”

公输零赫然站了起来，吟唱声戛然而止。

他冲向了炉子，塔主这才出言阻止道：“拦住他！”

立马就有人起身想要拦住公输零——他哪里是别人说拦就拦得住，说抓就抓得着的？

不费吹灰之就到了反应炉之下——这炉子可真大啊，公输零就算是跳起来也触不到顶，他想也没想就往上攀爬，手一碰到炉壁就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冒出了缕缕白烟，散发着烤肉的香气。

都说十指连心，公输零却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地往上攀爬着，就要触及炉口时，被人一把拽了下来。

接着前仆后继的人涌上来，将他死死地钳住，公输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猴子一点一点的没入炉中——他是那高，这个动作就显得更加漫长。

“不——不——”

公输零如野兽般咆哮——因为他知道，他知道孙悟空总会带着魔种们逃出去，带着他们与整个天、地、人去斗争，他不妥协，他不屈服——他是公输零深处塔底却不绝望的信仰，最后的希望。

可是现在，这份希望却要破碎了，就要熄灭了！

猴子就还剩一个头在外面，他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金黄的瞳孔被轰然压下的炉盖所尘封。

“不！不要！不要啊……”

公输零停止了挣扎，眼神涣散，正如外间下水道一样——一滩死水。

他被一左一右的人架到了塔主的面前，塔主一把扯下他的帽子，而后冰冷地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

对啊，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公输零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起来，因为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越想不起来越狂躁，越狂躁，呼吸越剧烈。

他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塔主却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是谁？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畜生！”

畜生？

哦，原来他是畜生啊！

公输零低垂着头，他那一年多没有修剪的及肩长发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像是爆炸头一般，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色，变成了浅黄，而后颜色又再次加深，成了金黄，在炉火的照耀下，绚烂夺目。

“塔主，是魔种！”有人惊呼出声。

塔主伸手掐住了公输零的脖子，他的力量很大，手臂一举，将之整个地提了起来。

公输零的喉间发出了小兽般的呜鸣，嗑着血。

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