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逃出生天 (1/2)

许茜思考了一下，笑道：“迟，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永生？”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灵帝眼中迸出一串令人心颤的希望，“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你喜欢力量，我也可以让你强大起来。”

许茜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她差点就被灵帝感动了，但是她的理智还在，她不是素娥，灵帝对素娥深情如海，又与她何干。虽然她脖子上的水之痕诡异，但是她还不至于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许茜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块大青石面前，俯身去看那滴水珠，微凹之中的一点溜圆，小得几乎和绿豆差不多大，似乎她吹一口气就会吹跑。她连呼吸也不敢重了，一呼一吸之间，只见那滴晶莹缓缓升起，拉成一道并不散逸的白烟，就这样轻巧地进入了她的口鼻之中。

许茜立刻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点不一样，但是她还不能内视，所以其中的奇巧她也无法说明，她只能用自己灵敏的直觉去内感，感觉到自己心跳更加有力沉着，本来就极其旺盛的阳气，似乎一下子被驯服了。

许茜惊喜于自己对内力的掌控能力大涨，她突发奇想，那点在腹中苟延残喘的尸毒，是不是可以彻底消灭。她这样想着，就直接盘坐在地，开始运功。她小心翼翼地把驻扎在她心间的至阳内力往神阙运转，并且一路汇合来自于全身肌理血肉的阳气，等她把气势汹汹的大军拉到战场，不由得傻了眼，之前还能感觉到的寒毒，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尸毒不会无故消失，但是她绝对肯定，她还没有用自己的阳气去对付它。

许茜也是个聪明的，她立刻意识到，是这股阳气太过刚烈，尸毒在其曛照之下，竟然在大股阳气到来之前，就化实为虚。就好像拿一滩水去靠近太阳，太阳未接，水便已经干涸，但是水并不是消失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现在她的全身都已经渗入了这股尸毒，只是分散到各处，反而不会再发作了。结果竟然是这样，许茜不由得有些头疼，她睁开眼，看到灵帝正背对着自己，不由得心中跃跃欲试，心想，如果此刻用故事剑偷袭，是否可以重伤他。

“素娥，你可感到有什么不同”灵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他没有回首看她，反而拿出了一条又长又油亮的鞭子，开始无情地鞭笞着大地。

“我感觉很好。”许茜道，她看到灵帝已经处于战斗状态，知道他必然已经全身戒备，偷袭绝不可能成功，就只好放松了心，轻步走到他的身边，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先油油的麦田，此刻竟然凹陷了一个天坑，直径数百丈，许茜和灵帝二人都站在天坑的边緣。许茜忍不住走上前去看坑底，看到了一层层的或直立或横躺的泥人，原来地面的泥人只是最上面的泥人，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泥人。这些泥人面貌各异，表情凶恶，许茜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来稳住心神。

“迟，发生了什么？”

“一些不知死活的贱民，竟然在地府还想要反抗，我看他们什么时候化灰！”灵帝阴森森地从嘴边挤出几句，回头对许茜温柔一笑，又道，“素娥，你后退，小心伤到。”

许茜却站着不动，灵帝忙于阻止泥人下沉，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

许茜神色复杂地看了灵帝一眼，低声道：“迟，素娥已经死了，其实你知道的。”

灵帝挥鞭的双手陡然一滞，他正要回头看许茜，却看到了令自己目眦尽裂的一幕，许茜竟然一纵而下。她的衣裙高高地扬起，像一只扑花的蝴蝶一样在已经成为深渊的天坑中直落下去，她竟然没有看他一眼，就这样决绝地离他而去。

风都停歇了。灵帝跪倒在地，徒然地伸出手想抓，却只抓住她破碎的衣角，她终究还是从他的掌中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深渊中，深渊竟然逐渐被泥人填平，天坑逐渐隆起，一个时辰之后，竟然又回复了一片平坦。

灵帝的脸上如同寒冰，他将手中的他深藏心里的暴虐暴露无疑。

“素娥！”他低语如同是对着情人，不看他的表情，听者还会以为是最温柔的男子，“下一次见面，就是你成为我的禁脔之时。”

说完，他弯腰抓起一颗泥头，轻轻一捏，那颗头就化为流沙从他的指缝间流走。他跪倒在地上，捂着心脏的位置，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痛苦。

当仇恨显示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可以是最残忍的君王。

当悲伤印上他的眉峰，他又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不如，世间万万人都有的情，他却已经永远错失，可怜的是他又自负自己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尊荣，始终不肯相信一个事实：是他自己埋葬了自己的爱情。

有些错误，只有永不原谅。

许茜觉得自己做的梦有些太过平淡和美好。她还是素娥，但是这一次，她竟然成家有子了，她看不清她男人的脸，只好把他想象成秦术。她在家织布喂蚕，而男人则田中耕作。每天她都去鸡棚里摸热乎乎的刚下的鸡蛋，然后给孩子煮蒸蛋，给夫君的面碗加一个蛋饼。日子细水长流，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开心也过，琐碎的争执也过。一天夜里，她给孩子盖好床被，和男人在被窝里说了些家长里短，想不到一觉睡醒，她又是许茜。

这在哪里？

她被许多人围着。这些人都极其可怖，遍体鳞伤，然而正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的，许茜是不会认错的，竟然是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