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棉 顾攸(五) (1/1)

我穿最好看的礼服，化最元气的妆容，茆茆订婚，那是我高中毕业以后最开心的一件事。

我曾经说，方延那人不知要磨多久才磨得动。她不以为然，后来我才知道，她用了一个学期就磨动了……

她好幸运，我想。

我站在台下看她穿迷紫色的礼服，在礼花纷飞中被戴上订婚戒指。

那一天，杨尧穿得人模狗样的，后来，顾攸也来了。

除了夏南，那就是我们以前出去吃晚饭的阵容。

我轻轻的鼓掌，绽放着如同多年前一样的笑容。

过后，我在没人的角落里泣不成声。眼泪汹涌如潮，我哽咽到不敢出声。

最糟糕的预料，就是我被顾攸发现了。

他那么高，站在泪如雨下的我面前。我失声，只觉得里此刻定是挫到爆炸。

我破涕为笑，心说我在他面前丢人的时刻难道还少吗？

丢人丢了这么多年，这一刻我不在乎了。

“哭什么？”他问。

我说，“我高兴啊，茆茆订婚了！”

我的声音飘渺，他大概也听出了我在撒谎。

我以为人最惨的就是当面被拆穿，那天他没拆穿，我却难受得撕心裂肺。

因为芃芃的出生，我们又聚在了一起。

那日，彦哥满面春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咿咿呀呀地跟孩子说话。

萱萱姐拉着我说话，我看着芃芃那么可爱的样子移不开眼睛。

我也不知方延把他拉出去说了什么。

离开彦哥家之前，他追上了我。

顾攸说，“我们谈谈。”

我没拒绝，自从茆茆订婚以后，我就很想和他谈谈了。

我快毕业了，我可能会离开帝都吧，那我的大学四年，又是为了谁。

他坐在红色精致的沙发上，手底搅动着一杯卡布奇诺。

他穿方领的衬衫，整齐笔挺的西服。彼时，成年后的我也不再是齐刘海长头发。

“棉棉。”

只是两个字，我却险些端砸了咖啡。

原来有些人只需要一句话，足以诛心。

我僵着身子，心说他今天无论说什么，许书棉你都不能再哭了。

别了他，毕业以后你就迎接新的生活了。

茆茆一语成谶，除了改志愿，我怕是再无其他可以为顾攸付出的了。

一败涂地，何须多言。

“你要谈什么？”，我问。

他抬眸看向了窗外，一双眼睛看着晃动的青葱树梢，默了片刻。

“对不起。”

我笑了。

他对不起什么，哪一点对不起。

我笑得特别难看，比哭还难看。

顾攸吸了一口气，缓缓说起了很多话。我看着他的嘴巴不停在动，不停在说我不知道的那么多事情。

他去拉架是因为担心我帮倒忙，他突然送我回家是因为那天街上有条疯狗。

是他砸了我家的窗户，他骑车的时候因为看到一个像我的人摔了个狗啃泥。

他没有拿别的女生送的饮料，他跟还有我的红包每年都被他藏了起来。

“我以为你和杨尧会很幸福。”他说。

我真没出息，眼泪也不争气。

我擦了一把眼泪，湿着眼睛看他。

我断不会那样对杨尧，我不爱他，可我珍惜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