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僧毗卢 (1/2)

第二天，一开山门，就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的拿着香花供果，有的拿着香油饵饼。周水安排人把山门大开。信众们鱼贯而人，足有千十号人，却鸦雀无声像默片电影一样。

小沙弥把信众引到静玄大师的禅房外。这时禅房的门已经封死，只在窗上开了个小洞，透过小洞，可以见到大师的法体。只见大师五心向天，呈入定状。身上披着大红的袈裟。看不见脸，一座五佛冠从头顶直罩下来，遮住面庞。

信徒们从窗下走过，连呼吸声都轻很多。偶尔能听见压得很低的哭声。只一会儿窗口下就堆满了信众的供养。有一些人干脆放下百元的新钞。瞻仰完法体的信众都被引到山门之外。那里有回礼的僧人，如法招待信众。

周水见秩序井然，给小沙弥交待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周水组织了几个闲散的僧人，在膳房里熬粥，满满熬了几大锅，盛在水桶里，一拔一拔的往山门口拎。那里预备着碗，信众出来，每人都回礼一碗斋粥吃。

周水从城里的粮店定了几百个呛面馒头，一天三次送来，住在寺中的来客随吃随取，膳房有腌菜，管够供应。

下午时分信众逐渐散去，周水也松了口气。了因住持组织僧众念经，外客也都加入进来。周水偷空到活佛的禅房里坐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周水见了活佛，就像见着久末谋面的至亲，由衷的亲近。活佛也借着空闲传了周水几部咒语，这些咒语在皈依证上都有，但全是汉字音译，活佛传的读法更加准确。

傍晚时分，山门早早关了。除了法体边的颂经者，其余的都可以早早休息。午夜时分还有一些斋供的法事。了因住持睡不安稳，可能是初掌寺院的原故，一会儿到念经的师弟那里看看，一会儿到客人的住处看看。

周水也睡不实，和小沙弥挤在一个床上，怎么也没有睡意。索性起来，这时的寺院，古木森森、清风席席，看看夜景也好。在外院，周水遇见了因住持。打个招呼，两人就并肩坐在殿门口的石阶上。这时夜凉如水，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得人纤毫必现。

周水看看了因住持，见他似乎有满腹心事。周水问他：“大师，尊师西去极乐世界，正所谓花开见佛，为何您反而不开心？”

了因轻叹一声：“哎，僧人想的并非这些。二师弟辨才无碍，三师弟修行深湛。只有我这个大师兄一事无成。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曰小僧会住持这座千年古刹。可师尊留在宗教管理局的遗信中，却又的的确确的传位给小僧。宝刹庄严，怕小僧无济继之才。”

这时明月在天，了因和尚一仰头，光亮铺在脸上，眉目细节让周水看得清清楚楚。周水不禁惊呼一声，他发现，了因和尚的面相已与从前大大不同——其果位之尊，几乎己不让先师。

周水的惊呼，是他明白了一个法理：修行至关紧要，但果位增长也须机缘之助。现在以了因和尚的果位住持法圣禅寺，已然绰绰有余。周水轻笑一声，立起身来，洒洒而去。留下了莫名其妙了因和尚。

午夜时分，僧人们从住处出来，开始颂经，做供养，周水又回到了凡的房间，了凡去了法事场所，周水一个人睡了半晚好觉。

黎明时分，周水起床，洗把脸、漱漱口。约摸七点来钟，送松柴的人来了，开着一辆四轮拖拉机。周水验了一下松柴的质量，还不错，全是上好的白松，干燥成度也好。周水招呼人把松柴搬入中院，周水付了款，把卖柴人打发走。

膳房开始做早饭，粥熬好，订的馒头也到了。人多，分批吃了饭，周水和了因住持商量好了，本来法体应停留七天，但现在天热，只好改为三天。在今曰午时之前，必须炼化。这事也咨询过观礼的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和尚，他们也没有异议。

早饭吃完了，开始堆砌荼毗法台。一些前辈僧人在下面指挥，法台搭成八面七级呈塔状，这时候观礼的僧众也陆续围了过来。

寺中僧人在了因大和尚的主持下开始颂经。这时候天上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水干净清沥，周水有些着急，怕雨水淋湿松材。和了因商量是不是提前点火。了因也是这个意思。然后和二位下院的师弟碰了一下，他们也赞同。大家请出了贡格活佛，请他主持典礼，活佛也没推辞。

约摸九点钟的样子，活佛大喊一声：“请法体。”

随着这一声，法圣寺本寺及下院的所有僧众全部跪下。别寺僧人中一些辈分低的和观礼的俗家信众也都跪下。四个年轻僧人一人一角抬出一张蒲团，静玄大师还是定中的模样，五心向天正妆端坐。四位僧人把蒲团举过头顶，轻轻放在松塔之上。这时雨下得更大了，了因和周水都很焦急，如果点不着松柴，可就麻烦大了。

周水一回头看见了凡，招招手，了凡挤了过来。周水偷偷和他说：“你去把供佛的香油取几桶来。如果点不着火，或者着了要灭的样子，你就直接往松柴上泼香油，你再找一两个师兄弟，一人一个桶，在这伺候着。”

小沙弥点点头，从人缝里又挤了出去。雨还在下，活佛站在松塔旁，一直在用梵语颂经。周水和了因急得直搓手。到后来干脆也不急了，因为就算马上点火，也肯定着不了了。

活佛念完了经文，一个僧人把一支点燃的火把递给他。周水心里说：“师父哇师父，这次您可要现眼了，看您咋把这把火点上？”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