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零壹零 (1/2)

藏剑弟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黯淡和复杂，但这黯淡和复杂很快变成了具有安抚性的和煦笑容，他伸手抚向小正太的手背，声音温和沉稳：“我是叶无殇，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来成了藏剑山庄的正阳弟子，现在……只是你的剑灵而已。”

“叶……无殇？”陈虞并不能理解什么是剑灵，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和手背都是一片冰凉，好像他触摸到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月华。陈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晰，片刻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抱住了叶无殇，胳膊环在对方的脖子上，声音又软又糯，“这样的话，你就不冷了吧？”

小道士的身上还带着浸过温泉后的潮湿水气，混合着小孩子特有的那股甜香味，让藏剑弟子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两人在雪地里的时光，那时那个呆呆傻傻的道士也是如此抱着他，说两个人抱在一起就不冷了。叶无殇伸手搂住了陈虞，半晌才应了一句：“嗯。”

一阵夜风吹来，小正太因为头发还没擦干净，冻得打了个喷嚏。叶无殇愣了一下，把小正太抱在怀里，找了块木桩坐下来。运起全身的剑气将冷风隔绝开，叶无殇拿过陈虞手里的毛巾，开始仔细的给小正太擦头发。毛巾移开的时候，小正太甩了甩头发，笑嘻嘻的看着藏剑弟子。叶无殇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睡觉，会长不高的。”

“今天是庚申日，要守庚申，彻夕不眠的。”陈虞理了理自己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本来是和狗蛋哥一起泡温泉的，可是他追着奇怪的光跑出去了，还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狗蛋？是那个经常半夜不睡觉的傻小子么？”叶无殇点了点下巴，“晚上替你盖被子的时候，常常能看见那小子缩在被子里，抖来抖去，是否是身体有恙？”

小正太呆了一瞬，把脸埋在叶无殇胸口笑个不停：“噗～没有啦～狗蛋哥说他晚上能感觉到你，所以被吓到了，一直不敢睡。”

轻轻的拍了拍小正太的后背，叶无殇哭笑不得的开口：“嗯，那要麻烦你替我去跟他道个歉了。我以为他应该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才对，而且我都是半夜才出现，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迟还不睡。”

“没事没事，狗蛋哥没那么脆弱，我会跟他道歉的。”小正太忽然扬起脸，一本正经的看着藏剑弟子，“那你呢，在……之后，还会离开我么？你会去……哪里？我要怎么找到你？”

“我是剑灵，当然寄居在剑里。”藏剑弟子的手一抬，那柄破剑直接飞了过来，稳稳落在叶无殇手里，“剑灵会永远和主人在一起。所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是主人。”陈虞认真的摇了摇头，扯住叶无殇的衣袖，“是家人。”

一人一剑灵在温泉旁聊了一会儿，藏剑弟子无意间抬头，看见了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揉了揉陈虞软软的头发：“你看，天都快亮了，‘彻夕不眠’的时间也已过去，可以小睡一会儿。不然明天早课，你要打瞌睡的。”

“可是……狗蛋哥他——”

“这附近的法阵没有被触动的迹象，你大可放心，他没有遇到危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小正太靠的更舒服，藏剑弟子看向了远方，“睡吧，我守着你。”

“嗯！”

小孩子精力有限，拖到现在没睡，陈虞本来就已经很困了，叶无殇这么一说，他就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叶无殇怀里没多久，陈虞便睡着了。小正太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平稳，藏剑弟子能感到怀中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剑灵者，不入轮回，虽如常人一般有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触觉，却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更没有体温。若是以身祭剑，魂魄入剑而为灵者，常于梦境之中身受焚烧之苦。漫长的时光过去，叶无殇已经对这种噩梦麻木了，总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得和那柄剑一般，冰冷而坚硬，心中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然而，冥冥之中，他再一次遇到了那个人。

初生的朝阳渐渐照亮整个大地，藏剑弟子在被阳光照到的那一瞬，产生了自己也变得温暖的错觉，他低下头，轻轻在小道士额头上亲了一下。

刘某人追着那两个灯泡似的小光点跑了老长一段路，跑到最后直接窜进了丛林深处。笼罩着三清观的云雾早就散开了，刘某人却看不清身边的路，他蹲下来摸索了好一阵，在地上摸到了浅浅的印记，这印记很明显是食草动物才有的蹄印，刘某人的兴奋的跟在蹄印后面追，摸到最后蹄印却凭空消失了，而刘某人也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腰间刻了符文的木牌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应，刘某人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放心，既然那只草食动物已经追踪不到了，东南西北方向也分不清，他准备顺着蹄印再原路返回，结果走了一阵，刘某人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在原地打转，不论是往蹄印的哪个方向走，始终都走不出这个丛林。

转了半天，刘某人放弃的瘫坐在地上，等到漆黑的四周渐渐被阳光照亮，刘某人发现，自己离温泉池也就几十米的距离。等到他顶着一头的草叶从树林里爬出来时，又差点被吓尿了，自己的好室友竟然蜷缩着悬浮在半空中，而对方周身显然没有任何支力点。结合着昨晚的鬼打墙，经受不了这个刺激的刘某人身体晃了晃，直接晕倒了。

陈虞是被叶无殇叫醒的，他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