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厚厚的窗帘将阳光隔开,幽暗的灯光下,薄晋洲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翻着一个文件夹,里面厚厚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一大半。
苏扬起身的动作打断了薄晋洲沉沉地思绪,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走到床边,把苏扬扶了起来。“饿了吗?孙阿姨特地煮的白粥,我去给你盛一点。”
不等苏扬回答,薄晋洲就不由分说地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塞得紧了点,习惯性地俯身在她脑门上落下一吻,轻声说:“稍微等一会儿。”
这边薄晋洲刚出卧室,门口就传来小薄荷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小荷”,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孙阿姨?麻烦抱小荷进来我看看可不可以?”
门应声被推开,孙阿姨抱着小薄荷往里探了探头,看到苏扬半靠在床上,笑呵呵地就进来了。“小薄荷特别乖,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这会儿也刚醒。”说着,孙阿姨就把小薄荷放到了苏扬的怀中。
一开始苏扬还有点怕会把病传染给小薄荷,孙阿姨好笑地跟她解释她只是发炎。
其实苏扬哪里会是真的不知道,只不过是太怕小薄荷会跟着生病。
小薄荷在床上爬来爬去地玩儿的不亦乐乎,苏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她的身上,许久,才发现这次孙阿姨没像以前那样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起来没完。
“孙阿姨?”苏扬在喊了几声之后,抬手在孙阿姨眼皮底下晃了晃。
孙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之后,轻咳一声,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刚才一直在……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啊?”苏扬追问了一句。
只见孙阿姨很纠结地垂眸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半晌,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头跟苏扬正对上目光,“苏扬啊,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跟薄先生之间的问题我一个外人不应该插嘴。可是他昨天打过那一架之后伤口一直也没处理,我还挺担心他的伤口会不会感染的。你看要不你劝劝他,哪怕是自己上点药呢?”
苏扬没想到孙阿姨会是说这件事情,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小薄荷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手边,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就想往上爬。苏扬被她拽得沉了沉肩膀,孙阿姨马上反应过来,抱起小薄荷,让苏扬好好休息。
卧室里恢复了静谧,苏扬抬手捏了捏额角,似是头疼一般闭上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薄晋洲端着一碗粥推门进来。
他很讲究地在粥里加了青菜,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送到苏扬嘴里。
一碗粥喂下去,苏扬的目光一直停在薄晋洲的嘴角。
这一天下来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睡觉,唯一醒着的一会儿,要么薄晋洲就没在家,要么光线就特别暗,她根本没机会好好地看看他的伤口。
如今离近了仔细查看,她才发现他的伤口比令均的要重得多。
薄晋洲把空了的碗放在桌上,顺手端起一杯水,试了试温度之后,放在苏扬的嘴边。
苏扬往旁边闪了闪,轻咳一声,“你去帮我把急救箱拿过来吧。”
“那里面大部分药都是西药,你现在不能吃。而且我觉得你恢复得已经很快了,别急,慢慢来。”薄晋洲执拗地举着杯子,苏扬实在拗不过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帮我拿过来一下吧。”她垂着眸,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几分钟之后,薄晋洲把急救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苏扬慢条斯理地从里面取出棉签、碘酒、红药水和创可贴,冲薄晋洲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床边。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要急救箱是想给自己处理伤口。
暗黄|色的液体将棉签沾湿,苏扬看了眼目色平静的薄晋洲,“忍着点。”边说,她边把棉签落在他眼角处的伤口上。
消毒的过程对于这种见了血的伤口来说是最痛苦的过程,即便是这样,整个过程中,薄晋洲也只是偶尔轻轻地皱一下眉。
抹上红药水,苏扬抬手在他的伤口处扇着风。“淤青的地方还挺多的,贴创可贴也没什么用,就这么晾着吧。”
她把所有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原处,扣上小锁之后放到边桌上。
薄晋洲点了点头,正要把东西拿走,就听苏扬“噗嗤”笑出了声。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嘴角扬得高高的,恍惚间,他甚至以为他看到了五年前的苏扬。
那个时候,她乐观开朗,每每一笑,就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难事。
薄晋洲快步回到床前,把手里的东西胡乱往桌上一放,飞也似地把苏扬拥在怀中。前所未有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最美的苏扬被他亲手毁掉的时候,他当时懵懵懂懂,所以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再见到那个模样的苏扬时,会是如今这样的心情。
不是惋惜,不是遗憾,而是顿觉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何种美好的恐慌。
苏扬被他勒得咳嗽起来,慌乱之后,他轻轻拍着苏扬的背,待到她停止咳嗽才黯然离开房间。
外面又起了风,原本就要凋零的玉兰花被风雨一摧残,彻底没了生气。
苏扬拉开窗帘,独自站在床边,看着被风吹落的白色花瓣,突然理解了她一直觉得活得太过矫情的林黛玉。
在最美丽的时候凋零实在是件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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