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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昌陷入了沉思。尽管他从军的时日已不算短暂，军事素质相当过硬，战斗技能也堪称全面，但从未获得过执行实战任务的机会，缺乏与敌人真刀真枪的搏命经历，没有亲眼目睹过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战友们蹈死不顾，血溅五步的惨烈场面，故而心理承受力还不强，对战场的残酷性领悟得不多，心里存在着善念，对邓安国杀伐决断，迅猛狠厉的战斗作风一时难以理解，他甚至还忧心自己将会不会变得跟邓安国一样。

这两天来，曹昌每逢闲暇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他悄然兜抄到敌军士兵身后，左手猛地一把捂住目标的嘴巴，狠力往怀里一带，右膝盖顶住目标的背脊，右手上的刺刀在目标的脖颈间横向划过，锋利的刀刃刺啦一下切开目标的皮肉，割断气管和颈静脉血管，然后他便看见目标像一堆软泥一般瘫软在怀里，双手沾满了温热的，稠糊的血浆，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呕吐晕血……如此残忍血腥的景象，不禁心旌神摇，或多或少的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望着前方右手持军用大砍刀，横砍竖劈的邓安国，曹昌的眼前又闪现出这样的画面，邓安国闪身欺至两名并肩行走的巡夜哨兵跟前，双手疾探如掣电，分别叉住一名敌哨的脖子，双臂猛力朝上一托，硬生生地将两名敌哨的身子提离地面。

咔咔咔的连串怪响声中，两名敌哨尽皆张大嘴巴，舌头暴伸，两眼圆睁，双手双脚一阵乱抓乱踢蹬。

邓安国嘴角边挤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双手十指狠力收拢，嘎吧嘎吧的两下骨骼碎裂声，两名敌哨的双眼一齐翻白，脑袋一齐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双手双脚也一齐颓然无力的垂拉着，一动不动了。

邓安国的双手一松开，两名敌哨的尸体像烂麻袋一般，扑通扑通的瘫倒在地上。

小心一点，坡很陡

搓了搓双手，邓安国连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用脚将两具尸身掀了个背朝天，然后俯身抓住尸身背后的武装带，一手一具，如提行李袋一样，将两具尸身转移至一辆军用卡车旁边，轻轻地放下，又用脚踢到卡车下面。

杀人，转移并隐藏尸体，整个过程在邓安国手里有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比农民挖地，工人坐流水线还自然。

曹昌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在不停问:这是当年班里那个眉清目秀，聪明可爱的小帅哥吗？怎么多年不见，他就变成这样呢？杀人仿佛比呼吸还简单。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他不但没和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打过架，甚至连口角都很少发生。可是如今却一出手就是致命杀招，鲜活的生命在他手底下一条一条的陨落，他似乎满不在乎。

记得他当年替我补习功课的时候，软磨硬泡，像是在求我一样，可是现今我在他手下当兵，训练起我来毫不留情，动不动就对我粗口大腔，不如把当个犯人。他怎么变成这样？跟人格分裂差不多，难道真是战争造成的恶果？如果战争真的可以泯灭人性的话，我情愿脱掉军装不当这兵了，尽管我们进行的保家卫国的正义战争。

曹昌正兀自沉思间，蓦然听见邓安国大喊一声小心，便感到脚下一滑，身子登时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栽倒，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便在此刻，一股刚劲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腰部，阻住了他向左侧栽倒的势头，他定神一看，前方邓安国右手上的大砍刀正架在一棵小树身内侧，左手反手伸过来抓住他腰右侧的武装带。

疾忙伸右手搭住身侧的一棵小树枝，曹昌站稳身形，向左侧仔细一瞧，不由得心惊胆寒。

左侧是二十多米的陡坡，透过稀疏的植被，可以清楚地看见陡坡下方有一个绿油油的深潭，他的耳边传来了唰唰啦啦的水声，原来山脚下是一条弯弯的河流。

倒吸一口凉气，他暗自庆幸，多亏了刚才师兄眼明心灵手捷，不然的话，我就滚下陡坡，掉进深潭里去了，我的水性一向差劲，若是遇上漩涡的话，那我可真要死翘翘了。

松手放开武装带，邓安国回过头来，横了满脸栗色的曹昌一眼，沉声叮咛道:“别胡思乱想了，小心一点，坡很陡，可别掉到深潭里去了。”

嗯了一声，曹昌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背囊，接着跟着邓安国利用陡坡上的小树，杂草，藤蔓和石缝等可资着力的支撑物，慢慢悠悠地爬到山脚下的河边。

曹昌又倒抽一口凉气，暗忖:幸亏敌方狙击手离我们很远，不然的话，刚才我们在陡坡上向下爬行的时候，他就当打活靶子一样把我们给收拾了。

绕过那个深潭，两人直接淌水过河，随即一头钻进丛林中。

师父关涛为什么只传你少林柔骨功

络腮胡子寻摸着两人留下的印迹，追到了这片丛林边缘，无意间碰见一个排的越军士兵，率队的少尉排长向络腮胡子汇报说，他们是率上峰的命令前来搜剿中国侦察兵小分队的。

络腮胡子稍加思虑后，用命令的口吻说，我是军区直属特工团一连连长，是这里军衔最高的指挥官，现在你们得要服从我的命令。

那排长一听是威名煊赫的丛林变色龙特工团的指挥官，心里登时生出敬畏之情，向络腮胡子敬上一个庄严的军礼，表示愿意听从指挥。

络腮胡子自然毫不客气地行使指挥官的权力，他命令三个班的士兵分头行动，一班寻着中国人留下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