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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是在一个下雨天遇见的。那时的他，温文尔雅，满腹文采，更是有一手好医术。当时的他，怕我与筱儿淋着雨，把自己唯一的一把伞借给了我们。他自己却是淋着雨回去的。”

“这把伞便是我与他的定情信物。无与他相约，几日后到我家取伞。自那以后，我们便订了亲。”

漠灵仔细听着，素白并不愿提及她丈夫的名字，只是以“他”代替，想必这个名字是他心里最隐秘的一处吧。

“他并不知道我是妖，我与他成亲以后，夫妻恩爱，并开了一家医馆，济世救人，日子过得很快乐。但我没想到，这样的幸福、他的情、他的心，竟是这样不堪一击。”

“人妖殊途，人界也有不少人以捕妖为生，他们不分妖的好坏，只要是妖，皆一并捕去镇压。我们蛇是冷血动物，一年之中最怕的便是五月初五这一天，这一天阳气最盛，是我与青筱最脆弱的时期。我没想到，我没想到那些捕妖的人竟蛊惑了他，让他用法器比我显出原形，还亲手将我送去镇压于塔下。”说到这了，素白脸上已满是泪痕，白色的衣衫上滴落着大大小小的印记，但素白却并未出声。

漠灵听着，心中不禁为素白感到惋惜：“他做了这些，你难道不寒心么？”

“寒心？我怎能不寒心？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帮他解决一切困难，然而他也有与世人一样的心，排斥异类呵。我给了他一切——我的心、我的身体，但他在我被压入塔下没多久，竟另结新欢，全然把我与我的孩子忘在脑后，他硬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素白嘶吼着，吼得是撕心裂肺。往日的端庄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下的心碎与绝望。素白蹲在地上蜷作一团，一头青丝被泪水粘在脸上。素白放肆地哭着，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沙地上掉。夕阳的余晖入一件黄|色的纱衣披在素白身上，更为她添了几分萧索之感。

漠灵眼中藏着一缕怜悯，慢慢将素白扶起，双手紧紧握住素白冰凉的指尖：“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求我去看他的转生册。”

素白硬生生地把手抽出来，用袖子胡乱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意：“灵，你虽然活了两千年，但却依然是个小孩子。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与最甜蜜的东西，却也是最毒的一剂毒药。你从未尝试过爱情的滋味。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是最后一个，他无论如何对我，我却依然忘不了他，我依然还爱着他啊。”

“灵，我是不是很犯贱？”素白语气中满是自嘲，也有无奈，“灵，你知道么？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眼，但要忘了一个人，也许是要一辈子的。”

漠灵许是受了素白的感染，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再次无助素白的手，道：“素白，你请求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现在，我请你收起你的泪水，暂时忘了他吧。”

素白勉强笑了笑，主动牵住了漠灵的手，带着她，一起飞走了。

回到竹塔时，月亮已经升起，仿佛还是正月十五，月亮看起来还是圆的，其实人们都知道，不管看起来多么远，也终不是十五的月亮了。大门已经被修缮好了。素白给毕方与漠灵分别安排了一间房子。众人坐在一起也无话，于是便早早地睡了。

漠灵与毕方来到世间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六章

天空渐渐开始翻白，云山的早晨还有点凉。竹叶上还挂着露水，素白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怀中抱着一把古筝。她的眼睛微微发红，还有点浮肿，想必是昨晚哭了一晚，慢慢挨到天亮的吧。

漠灵伏在窗前，看着素白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看看时间卷轴里的女子，再看看素白，大多数女子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不知有多少人被其困住，心态好的没多久就会从中出来，想不开的，也许会在这个圈圈里转一辈子。“希望素白不会想不开。”漠灵呢喃着，然后下了楼。

漠灵慢慢走到素白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素白回过头，便对上了漠灵那蕴含着一点点关怀的眸子。

“我记得，他叫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素白声音很沙哑，没有往日那么动听，昨天应该哭得是死去活来吧。

“我从未吃过亏，偶尔吃一次，也不是坏事。吃一堑长一智嘛。”漠灵咧开笑脸，开玩笑道。素白也难得展露了笑颜，想来她也是想清楚了。

素白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双手轻微摆动，弹的是《高山流水》。清澈的泛音，活泼的节奏，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漠灵也摇晃着自己的脚丫子，清脆的铃铛声应和着素白的《高山流水》，使曲子更增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一曲听完，太阳已露出了大半，过半的天空都已被染红。毕方与青筱都已经起床，纷纷来到素白身后。

“该走了。”素白见四人都到齐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水与灰尘。往下山的路走去，“灵，你要穿一双鞋子么？”素白见漠灵露在裙子外面的脚趾，关心的问道。

“不用，我喜欢脚踩着地的感觉。”漠灵咧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行人就这么走着，青筱好像很怕毕方，紧紧黏着素白，毕方也不管她，只是与我并列一排，慢慢走着。青筱扭过头，眼神直接越过毕方，留恋地看着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