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困兽 (1/2)

已经是第三天了，褚烈望着左面的一片密竹林和右边树木稀疏的麦草田，咬了咬牙，向着左边行去。

竹林太密，会限制他的行进速度，但机会更多。

麦草田畅通无阻，适合速度和耐力的比拼，但褚烈已经没有多余的体能和追杀者竞速了。

他太累了。

在激流河中随波逐流了近百里，褚烈终于见到一片浅滩，他挣扎着爬上岸，粗略检查了自身的伤势，虎口和前臂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几根肋骨轻微错位，还好，没有致命伤。

跟这次的收货相比，受这点伤不算什么，褚烈这样想着，却不知追兵正在靠近。一个时辰之后，那身显眼的银甲让褚烈意识到了对方的执著。

接下来就是持续三天的追击战，褚烈想尽各种方法试图甩开对方，却都以失败告终。

他不得不苦涩地承认，对方的丛林追踪技术足够强大，或者依靠某种手段在他身上做了记号，使自己无所遁形。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将无路可逃，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只能祈求对方这个记号持续时间没那么久，只要坚持下去，总有甩开他的那一天。

然而三天过去了，银甲大汉依然在后方穷追不舍。

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褚烈深入蛮荒数百里，他本就有伤在身，体力和精力都已疲惫到接近极限，支撑他的只剩顽强意志和求生欲。

对方有恃无恐，并没有尽全力追杀他，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在调戏着这个自己猎物，褚烈隐隐这样觉得。

银甲大汉就像一个残忍老辣的猎手，他想要的并不是猎物本身，而是将猎物逼入绝望的深渊，在猎杀的过程中，从猎物的无助挣扎和恐惧中获得乐趣。

“再逃下去就真的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褚烈告诫自己。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体状态，他已经全面落入下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差距将一直扩大下去。

夕阳完全落了下去，茂密的竹林里幽暗而寂静。他将最后一瓶艾藤花蜜一饮而尽，抓住仅剩的一丝时间调息起来，等待最后的决战。

这三天里，褚烈悲哀的发现，每当他的身体到达极限的时候，体内的灵力会加速流逝到身体中，用来恢复身体机能，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

短短半天时间，近十年间费劲千辛万苦积累的灵力就流失了近十分之一。这不是褚烈想看到的，却又无可奈何——如果不是这些灵力，他也无法坚持到现在。但如果灵力消耗殆尽，接下来就算逃出生天，又有什么用呢？这是个活在当下还是保全未来的两难之境。

无奈之下，他开始食用艾藤花蜜。

这种花蜜不愧是修士回复自身的良药，入口即化，直接转化成灵力流入周身各大要穴，连枯竭的体能和精力都恢复了不少，这种效果简直比灵石强了百倍！

换做平时，褚烈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但此时此地，他却有苦难言。

这些溢满在穴窍里的灵力，对修士来说是现成的即战力，但对他来说，这些灵力无法使用，唯一的好处就是替下了身体对原本灵力的消耗。

如果现在是在洛城，褚烈只需要找一间静室，像平时一样运行周天就能将这些满溢的灵力全部转化到下丹穴，成为冲击修士的食粮。然而他现在没有这个时间。

三天来，为了恢复体能，现在褚烈的全身穴窍之中充盈着丰沛的灵力。宝藏在手却不得用，这对修行之路充满坎坷的他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

罗五望着眼前昏暗的竹林，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从那朵海棠传回的感应中，猎物终于停止了逃跑，安定下来。

“停下了……到极限了吗？抑或放弃了吗？还是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到底还能带给我多少喜悦？”他兴奋地喃喃自语。

一开始，罗五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追击的，然而这个年轻人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明明只是个羸弱的普通人，却有着超强的体能和意志，丛林生存能力和反侦查手段都是一流水准，如果不是被海棠追踪了，现在说不定已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不知不觉，罗五已经忘记了最初的任务，完全沉迷于这次狩猎中了，久违的高水准猎物让他兴奋异常，他已经开始幻想该如何残忍折磨对方，给这次狩猎画上一个难忘的句号。

他搓了搓手掌，向着竹林走去。

“嘣！”

罗五踩到了一根埋进落叶中的绳索，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迎面向他甩来，同时，头顶一排削得尖细的竹枪径直落下！

“雕虫小技，你当是捕猎野物么？”罗五动也不动，左手猛地横档，将迎面而来的竹竿生生劈断，右手抽剑疾挥，头顶的竹枪变成漫天竹屑洒落下来。

隐藏在侧后方的褚烈，当然知道这些陷阱根本无法建功，那只不过是他用来吸引对方注意的布置罢了。

在罗五挥剑砍向竹枪的时候，褚烈越步而出，瞄准对方侧腰甲胄空隙的位置，自下而上，将利刃狠狠送进对方身体！

“得手了！”他心头一喜，这个自下而上的角度，剑尖所至，正是敌人心脏的位置。

然而，一向锋利无匹的短剑在刺进罗五的身体不到两寸之后，就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哈哈！小家伙，就这点能耐了吗？”罗五放肆地大笑，猛地一个转身，将近身的褚烈一把搂住。

好大的力气！

“修士二十年，老子就练了一种武技，那就是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