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们家也种过!那时候都这样!”台下又叽叽喳喳起来。
丁发财反驳道:“你家不一样!人家租地是等收了粮食,用粮食抵租金,剩下的归他们。你家是用钱买的地,不用交粮食抵租。你家花钱买了,那就相当于是你家的地了。那大伙说说,有几亩地,她家是不是地主?”
“还有这事?”台下几个人故意起哄,他们都是代、谈两人安排的,“花钱买的地,那就是地主了!就算不是,那他家肯定也不是贫农,要是贫农,哪还有钱买地啊?”
“对啊!我们家世代都是贫农,连饭都吃不饱,哪还能有钱买地啊?这不就是地主么!”
“石家老太太骗了我们这么多年,这是不折不扣的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地主阶级啊!”
台下起哄的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有板有眼,反正所有的话都是故意引导社员,让所有人都相信石家买了地就是地主,就是地主阶级。
到了后来,不知谁喊了句:“打倒地主阶级!无产阶级万岁!”
社员被这口号一喊,不知所以,都条件发射般跟着喊了起来:打倒地主阶级!无产阶级万岁!
代队长见已达到了效果,喜从心来,便顺水推舟,说道:“石老太,你听听,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把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你们这是栽赃,污蔑!我老太婆活这么大岁数,从没干过坏事!”气得石裕氏浑身发抖。
这还哪由得她分说,在代队长的示意下,几个红卫兵马上就过来了,要将石裕氏押到台上去。石柱和石烨哪里肯依,他们见状,赶紧上前护住石裕氏,阻挡红卫兵。
这时代队长又将桌子一拍,厉声呵斥道:“石柱,你这行为是在故意对抗革命,是赤裸裸的反革命行为,单凭这一点,就能把你们关进牢里,甚至是枪毙!”
“你们抓她干嘛,都快九十的人了!有事冲我来!”石柱别无它法,只能如是说道。
这正中了代、谈两人设的圈套,他们要的正是这个结果。批斗一个将死的老太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想要批斗的是三番五次与他们作对的石柱。现在石柱自己把话说了出来,他们便不会被人落下话柄了。
其实,社员们都看出来了,这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但在那个年代,鲜有人敢反对。
这时谈书记故意出来拉弯子装好人,说道:“社员们,我看,石老太太岁数确实大了,不是说‘父债子偿’么?既然石柱愿意出来领这个罪,那我们就宽大处理,石老太的罪行就由她这个长孙来承担吧!”
听这么一说,红卫兵立马就将石柱押到了台上,任谁都拦不住。
刚把石柱押到台上,红卫兵便振臂高呼道:“我们要打倒一切阶级敌人!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人是地主阶级,我们要坚决同他作斗争、和他划清界限!说,赶紧交代你家的罪行!”
站在一旁的石焆不明白,“红卫兵”袖章还在自己的手臂上闪闪发亮,父亲怎么就成了“地主阶级”了?她心里拼命地喊着“唔哒不是地主,唔哒不是地主......”,可终究还是没敢喊出来,只好含着眼泪,跑离了人群,独自躲在柳树底下大哭起来。
“我没有罪!解放后不是定过家庭成分么?唔家不是地主!”石柱没有屈服。
“你是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反动阶级!若再不交代罪行,罪加一等,那我们就要剃你的头!”话音一落,便有两个红小将拿着剪子过来,在石柱跟前比划了一番。
石烨见红卫兵拿着剪刀过去了,立马就跳到台上,季氏和曹妙妙两人都拉他不住。一到上面,石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夺过红卫兵手里的剪子,冲着他们叫道:“哪个敢剃唔哒头,我就跟哪个拼命!”
这时石裕氏竟也来到了台下,用拐杖指着那帮红小将,怒斥道:“哪个敢剃我孙子的头,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他,就算做鬼了,也会去找他!”
这些红卫兵大多是些十来岁的小将,正值青春灿烂的年华,本也天真可爱,只是那个时代使然,让他们觉得所做之事乃是一场伟大的革命事业。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竟然有人敢夺走剪刀,还如此威胁于他们。平时他们看似凶神恶煞,心里也会害怕。
一时间,红卫兵也不知所措,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代队长见红卫兵们没了动静,便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桌子如拨动的琴弦一般,抖个不停,倘若它有生命、会说话,也定会喊冤-我招谁惹谁了?你竟三番五次地这般拍我!
“石大子,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吗?”代队长不敢对石裕氏怎样,只好呵斥起石烨来。
这时张家人率先在台下喊着:“就算他家是花钱买的地,也就那么两亩,顶多算个中农、下中农,挨也挨不到地主啊!”
“就是啊!上来就把人家扣个地主的帽子,这样哪能行!!”罗家、姜家、瞿家等等也都说话了。
其实大队上的很多人家都对石柱有感激之情:石柱不光在小日本下乡抢粮那次帮了村里人;鬼子投降后,饥荒那年,他还设法让地主和各个大户人家放了救济粮,让村里人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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