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黎明之前 (1/2)

倭将靠着赵四的尸体替他挡住了弹丸，然后他顶着赵四的尸体赶紧蹲下，果然，第二排齐射又来了，从后面冲上来的倭兵们纷纷被打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尖叫。

倭将又等了片刻，没有第三排齐射响起，反倒有整齐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响起，他赶紧站起身，丢开赵四的尸体，大声喊道：“退却！退却！”

倭兵们也知道中计了，掉头就朝后面逃跑，然而令他们胆寒的声音从右边后方的营门那边传来，一阵马蹄声滚滚踏来。片刻之间，几十名骑兵就从溃逃的倭军队形中一穿而过，留下一路的倭兵尸体。这是秦川把全部的几十名骑兵集中起来，让尹衡带领，从倭军中横穿而过，这也是保民军骑兵的第一次冲阵杀敌，他们穿过倭军之后，却并不掉头再来，而是在不远处列队，盯住这些倭兵。

倭将这下知道今晚走不脱了，从这里到山脚，还有一两里的距离，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骑兵，反而会在溃逃中被这些骑兵肆意斩杀，而且他相信，山脚那边，应该还有高丽人的伏兵。这时，高丽大营灯火齐明，无数火把燃烧起来，除了缺口处有军队列队压出，左右两侧也各有一支火龙队伍涌了出来。倭将停住了脚步，朝漆黑的东南方天边望了一眼，那是故乡东瀛岛的方向，然后他大声的喊道：“停下！列阵！”

身边的几个武士也停下脚步，跟着大喊起来，周围逃跑的倭兵慢慢停了下来，这些倭兵都是老兵，他们也知道跑不过骑兵，列阵迎敌或许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秦川骑马出了寨门来到外面，他身后是从稷山收罗的千余溃军，他从晋州带来的保民军则从缺口压出，在正面紧紧逼住倭寇，用火枪压阵，却并不冲杀上去，而灵圭的七百僧兵则从左侧包抄，形成了对倭军的三面包围。他不怕倭军不逃，只要倭军敢逃，直接追杀就是了，山脚那边还有赵宪和朴延寿的人在等着。现在倭寇不跑，也合他的意，他想要拿这些倭寇练兵。

秦川是想用稷山的千余溃兵来解决问题，必须让这些被倭寇吓破胆子的士兵们恢复信心。秦川转过身来，看着这些士兵，火光下，是无数张紧张的脸，人人都紧握着手里的武器，虽然他们中一半的人都是握着竹枪和削尖的木棍。他想起了苏山驿那天，也是这般景象，只是规模稍小，同样是一群溃兵，同样一半的人拿着竹枪和木棒，但他们那天却杀出了一条路来。今天，这些溃兵中也许会有不少人倒下，但剩下的人也将和原来从多大、东莱逃出来的人一样，杀出一条路出来。

秦川拿马鞭一指，大声说道：“你们从龙仁、从水原那里逃跑了，很多人甚至连倭寇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跑了，这是你们的耻辱！今天，如果你们不能用那些倭寇的血来洗刷你们的耻辱，那耻辱将会一辈子跟着你们！那边，只有三百多倭寇，他们的身后，还有七百僧兵和你们一起夹攻他们，如果这样都拿不下来，你们今夜就可以回家去了，我保民军里没有懦夫的位置！现在，听我的号令，全军进攻！”

千余溃兵安静了那么一刹那，然后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随后就像决堤的洪水泄出，蜂拥而前。与此同时，在倭军的另一面，也爆发出一阵呐喊声，是灵圭的僧兵也出动了，两边的队伍，如两股洪流，一起朝中间的倭军冲去。

无数火把从前后两面扔向了猬集在一堆的倭军头上，接着两股人流就从两面狠狠的撞进了倭军之中，长矛折断、盾牌破碎、人体碰撞，倭兵们突然发现他们脸上的吓人面具不管用了，所有扑上来的高丽人，不管是秦川的溃兵还是灵圭的僧兵，人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倒比倭兵们还像吃人的厉鬼。

倭兵们用长矛、盾牌和倭刀组成的环形防线，被高丽人用尸体攻破了，冲在前面的高丽人挂在长矛上、倒在盾牌上，瞬间就把倭军的阵势冲破了，战斗很快就变成了混乱而惨烈的肉搏。倭兵们作战老道，装备精良，精于格斗，将高丽人频频杀翻在地。而高丽人虽然装备低劣，且大部分人都未经战事，但人多势众气势旺，又坚信今夜能获大胜，于是人人争先，个个拼命，发了疯似的朝倭兵们扑去，竹枪折了，木棒断了，就拼着挨一刀冲上去抱住倭兵，用拳头、用手指、用牙齿，就像野兽一样撕咬倭兵。一个接一个的倭兵被几个、甚至十几个高丽人抱住、压在地上，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血肉。

秦川骑在马上，身后是姜二、稻田等寥寥几个亲卫，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倭军堂堂正正的对阵，虽然多少有点胜之不武的味道，但战争中，谁不是千方百计取得最大的优势后，再来碾轧对手的呢？以少胜多，或是死打硬拼，那是没有办法，甚至干脆就是愚蠢。

看着眼前的血腥战斗，他的眼角不禁微微跳动起来，这已经不是常规的战斗了，而是一场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血腥杀戮，人们在疯狂的呐喊着、惨烈的尖叫着，残肢断臂和斩掉的头颅四处飞落，地上到处都滚动着扭打在一起的人们。混战中，秦川看见了身材高大的灵圭和尚，他带着一群棍僧，几十条棍子舞得如风车一般，把倭兵们逼得节节退缩，但不少棍僧也倒了下去。还看见一伙倭军武士，在一个倭将带领下，围成小圈，就像洪水中的孤岛一样，把涌上来的高丽人潮一次次的逼下去。

保民军的几个官佐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梁桂、李根来、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