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年少踌躇莱茵畔 (1/2)

法国局势基本得到控制后，反法同盟各**队陆续回国。

普军进入莱茵兰地区，准备顺着莱茵河北上。谢绾扛着枪走在队伍中，看着莱茵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没有了来时的焦虑，倒回忆起原来时空的点点滴滴。他甚至想起了当年自己即将回国前，在莱茵河畔旅行时写过的一首绝句：

年少踌躇莱茵畔，

雁鸭嬉闹野池间。

他日回首蓦西望，

曾记江上第几船？

那时路过这里，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为赋新诗强说愁。如今本已度尽人间劫波，没想到一切又宛如回到开始。正想着，传令兵骑马跑到他面前，喊道，

“谢中尉，跑步向前，参谋长召见。”

谢绾不禁暗叫了一声苦，走了这么久，又要跑……但还是不得不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跑步向前。跑了没多远，就看见格奈森瑙骑着马立在河边等着他。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格奈森瑙面前报到。

格奈森瑙用马鞭指着南边一大片丘陵中星星点点的城镇，问谢绾，

“您知道那是哪里吗？”

“将军，恕我无知。”谢绾一边喘气，一边摇头。

“那是亚琛。”格奈森瑙似乎没注意到谢绾的狼狈样，继续说道，“科克里尔兄弟（注1）在那边开设了机械制造厂和纺织厂。那是普鲁士工业的希望。”

论文不在身边，谢绾不是很了解这两兄弟，但要说原来时空中的科克里尔机械工业公司（i），那可是大名鼎鼎，有两百年历史的重型机械生产企业。格奈森瑙又环视了四周一会儿，转头对谢绾说，

“莱茵河两岸，是商人们的天堂。法国人铲除了这里的一切不平等，这里没有贵族老爷的勒索，没有国王税官的盘剥，工厂主和商人才是这里的主人。如今这里属于普鲁士。”

谢绾点点头，但仍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格奈森瑙。格奈森瑙拉拉缰绳控制不安分的马头，对谢绾说，

“您不是一位优秀的军人，但您是一位优秀的工匠，您制造的火枪非常厉害。我希望有一天，您的工厂能开到这里来，为普鲁士提供什么，连忙点头称是。格奈森瑙又转头继续注视着莱茵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谢绾说，

“只有自由的土地，才能孕育优秀的工匠和商人，只有工匠和商人，才能让普鲁士成为伟大的国家。拿破仑是我们的敌人，但他给了人民宪法和议会。我坚信普鲁士也会有，就像普鲁士现在拥有了莱茵地区。”

谢绾站在下面，也看着莱茵河，对格奈森瑙的感慨深以为然。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他自然明白自由市场对资源调配的价值。但这个时代，格奈森瑙正是那一类能看到百年之后世界的人。

军队向北进入威斯特法利亚，然后向东，由于莱茵地区是普鲁士的飞地，所以借道汉诺威王国南部、萨克森王国北部，才进入普鲁士的萨克森省，到了普鲁士的腹地。此处的人文风俗与西边莱茵地区迥然不同。虽然已经解放了农奴，但中世纪的封建制度色彩依然浓厚，教会势力还是处处可见。

经过二十几天的行军，谢绾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随时随地都想休息。在即将走出萨克森省时，好运气来了。一大清早本该出发，却得到命令全军原地休整待命。谢绾顺势回营帐里躺着，跟条死狗一样动也不动。正在迷糊中，忽然外面一阵嘈杂。有个下属冲进营帐，对着他嚷嚷，

“中尉先生，中尉先生，起来抓人了！”

谢绾一皱眉头，没好气地问，

“抓谁？”

“闹事的大学生。附近镇子上有几名大学生闹事，据说炸伤了一位容克老爷。”

“那关我们什么事？”谢绾一翻白眼，又想接着睡。

“那群大学生被镇子上的人追到军营里来了，军队停下来就是为了找他们呢。”

“又不是军事行动，你们看着办吧！出去！”谢绾终于忍不住吼起来，翻个身朝里躺着。下属耸耸肩，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营帐门又被掀开，谢绾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想破口大骂，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两个穿着白衬衣，浑身血迹斑斑的年轻人。三双眼睛相对，气氛一时凝固。谢绾突然想起炸了容克老爷的大学生。我去，这俩是恐怖分子啊。谢绾马上想到逃跑，无奈俩人堵住了门，于是他又想求饶，却又想起自己好歹是军官，传出去就别做人了。

“您二位……”谢绾勉强开口，“走错了吧？”

这俩年轻人可能也被吓坏了，听说走错了，竟然点点头准备退出去。可惜谢绾胆小，他的下属们倒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两个年轻人刚走到营帐门口，就被外面追进来的几个下属给截住，三下五除二就给绑了起来。谢绾本来想说点什么，想想又算了。就这么看着一群士兵把这俩年轻人绑了出去。这会儿谢绾也睡不着了，跟着出营帐去看看情况。

外面迅速地围起一大帮子人，有士兵，也有附近的农民。一些拿着草叉的农妇还高喊着“吊死他们！”两个年轻人眼里死灰一样的颜色，被绑得奇形怪状，跪在地上。谢绾站在最外围看热闹，心里怪不是滋味。

一个老头儿念叨了几句，说判这俩暴徒绞刑，马上吊死。谢绾的心也被提了起来，一来他没看到过绞刑，二来他觉得不至于这样就要了两个年轻人的命。

人多力量大，很快一群人扛来了绞刑架，就在军营不远处竖了起来。谢绾皱皱眉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