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老嬷的人情世故 (1/2)

夜里亥时，李奇峰已经昏昏睡去，只有屋里的小婉还未休息，她仍忙碌的不能停歇，就跟大户人家里打工的婢女一样，即便主家休息了，也仍要干活。

但是小婉却不是这么想的，对她来说，为李奇峰做这些事，是她先前承诺过的，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心中也没有半点抱怨。

尽管屋里只剩下一盏煤油灯还亮着，不过对小碗来说，这点光线是她自己感觉到最舒服的时候，因为鬼魂喜阴，太过明亮反倒会令她觉得不适。

小婉替李奇峰轻轻的盖了盖胸前的被子，怕李奇峰夜里会着凉，毕竟李奇峰再厉害，也是ròu_tǐ凡胎，即便拥有高明的医术，但是万一真的病了，也容易出现医者难自医的尴尬，这些小婉都提前替他想到了，可见小婉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细腻。

借着幽若的烛光，小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倦意，她用手轻轻的掩了掩打着哈欠的红唇，仿佛一日的精力在家务的繁琐与操持中早已耗尽，于是小婉看了一眼墙上空白的画卷，俯着身想要吹熄煤油灯，打算进入画中休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一阵响动打断了小婉的准备，小婉只得放弃熄灯，借着火光走到了门口，缓缓的将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她这么做不是因为天黑害怕，那是因为老旧的木门会发出咯吱的声响，从而影响李奇峰的休息。

隔着门缝，只见门外一只闪着红彤彤幽光的眼珠子，正一动不动的趴在门口盯着她，小婉没吭声，又仔细的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面如白纸的老太太，头顶还盖着一方手帕，脸上的皱纹跟久旱无雨的土地一样，分裂出了许多缝隙，沟沟壑壑的，犹如无数条黑色的小水渠。

老太太的眼白位置竟是黑色的，在夜里都不带反光，只有那双血红色发着光的眼珠子，不断的吸引着小婉的注意力。

小婉盯着她看了很久，正准备将门缝再开大一些，结果就这一丝丝微弱的响动，令那门外的老太太觉察到了什么，于是转身就跑，而且速度很快，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一举一动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小婉真正打开门的时候，门外面除了篱笆里的花草像是微风拂过一般。只剩下黑漆漆的夜幕。

“是我吓到她了吗？”小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信的自言自语。

刚才那一幕，若是寻常人看了，早已吓个半死，即便没被吓死，也至少要发出一两声惊叫，但是事实正好相反，小婉觉得是自己没有好好整理仪容，将来者吓跑了。

无论女人亦或是女鬼，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美。

那老太太之所以跑，并不是小婉想的那样，而是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因为她不想被人看见，第二呢，是因为她看到小婉并非普通人，老太太不清楚状况，因此早早遁形。

小婉正准备关门，这时她发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包东西，那东西上还贴着红纸，小婉俯下身提溜着地上的那包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包点心，上面写着德懋恭的牌子。

看到这包点心，小婉心里的疑惑，一下子明晰了，她抬头看着天上朦胧的月光，轻声说道：“登门为客礼不空，想不到这位老嬷这么有礼数。”

第二天早上，等到李奇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李奇峰发现桌前放着一包点心，觉得有些惊讶，但此时的小婉还在画中静静的站着，像是还没有醒来。

李奇峰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女魇还真是体贴，竟然能买到德懋恭的点心，李奇峰二话没说，直接解开纸包，将里面的点心一块一块的塞进了嘴里，吃得很香。

李奇峰平日是舍不得买点心吃的，更何况还是百年老店的德懋恭，所以他吃起来，有一种报复自己的感觉，似乎想要将这点心一次性吃个够。

直到最后一块的时候，李奇峰刚想要拿到嘴边，突然间愣了愣，他看了一眼墙上画中的小婉，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后又将那块点心放了回去，用油纸包好，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李奇峰走到屋外，用瓢在水缸里舀了口水，漱了漱口，随便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戴上墨镜，拿着虎铃竹竿，推开院子的篱笆门，走了出去，开始了一天的行医之旅。

小婉后来看到桌上的那一块点心，捂着嘴几乎都能笑出声来，虽然她在笑，但是眼角似乎像是噙着泪水，她笑李奇峰不问青红皂白，拿起点心就吃，也不去搞清楚是谁拿的，就跟囫囵吞枣一样，吃的满桌子都是点心渣滓。

她哭，是因为，那包点心里，李奇峰还给她留了一块。

女人似乎总是能被这种小细节感动。

晚上回来时，小婉依旧早早的做好了饭菜，只等着李奇峰回来吃，在饭桌上，小婉问起了李奇峰点心的事，李奇峰故作深沉的说：“奥，那个点心我尝了，还可以，不过我粗茶淡饭惯了，以后还是不要买那些东西了。”

小婉捂着肚子，强忍着，就怕笑出声来，她强装严肃的问李奇峰说：“你还真当那是我买的啊？”

被小婉这么一说，李奇峰显得有些诧异，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不是你买的，是谁买的？”

小婉这才将昨夜的事情讲给李奇峰听。

听完后，李奇峰一脸的严肃，思索了片刻，就让小婉今夜里多多留意留意，看看那老嬷还会不会来，如果来了，就请她进来。

小婉连连点头答应，随后脸上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