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呦呦鹿鸣 (1/2)

雨一直下。

几名黑衣人背靠背坐在地上，程策在地面画了个圆圈，将他们围在中间，利浦尔和两个黑衣大汉戴着耳塞，伊森则戴着一个老款套头耳机。

远处，一座小山背后，刚挖好的坑被废车山体遮挡的严严实实。

程策在几人面前缓缓踱步，叮嘱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是为了你们好。”没人回答。

程策想了想又问：“伊森，记住屏蔽哪个位置的雨水了吗？”

伊森点头。

程策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不是听不见吗？”说着摘下他的套头耳机，嘀嘀咕咕的去车里翻找：“主动降噪坏了吗？”

“你真的要去那个大坑里祈祷？”伊森远远的喊，另外三人没什么动静，看来是真听不到。

程策又翻出了一对耳塞，走过来蹲在伊森面前：“我们叫上香，不该问的别问。”说着把耳塞给他戴上。

世界安静下来，静谧中，伊森思考着什么宗教会要求信徒在五米的深坑里祈祷，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撑开异能，遮挡住了深坑上方的雨。

很多人喜欢叫异能，但程策喜欢叫念力，伊森的念力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对液体的控制。

给大人物们当雨伞，是他很熟悉的工作。

程策转身走向小山另一侧，背后，无数破碎的零件悬浮起来，围着几人缓缓旋转，要是有谁调皮想出圈，那他可试试。

雨中，程策拆了个还看得过去的座椅，又找豪车弄了个小桌子，扛着走到坑边，往下看了看。

其实挖的还不错，不过带这种团队要注意不能夸……

程策纵身跃下。

坑里没有光源，天空的雨云遮住了月亮，周围更黑了，但对进化者没什么影响。

程策在一侧的坑壁边摆放好座椅和桌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拄着下巴盯着前方。

他对面正前方的坑壁上，泥土窸窸窣窣的掉落，飘起，飞出坑外，片刻后，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形呈现了出来。

嗯，和今天那个大小差不多啊，界面的平均大小吗……

程策拿出纸笔，铺在桌面上，又抬头望了望上方。

这样的人肉雨伞，还挺好用的……

闭目沉思中，今天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所有的信息真实，准确，全面，数据画面前后拖动自如，角度的切换，甚至闭合表面内的构造，周遭的环境，语言，沟通的信息流，点点滴滴，均历历在目，像看一场全息电影。

而闪过的内容，其重点被程策一一标注了出来。

夏风的古装，蓬松的发髻，能互通的语言，被篡改的《道德经》，没见过的器官，厚度为零的平面，激射而出的嫩叶，疯狂的人，疯狂的呼吸，仙师救我出苦海，手中掐着决，二十年来唯一的反馈，天空落下的无人机，风衣大汉，火焰女王……

你别说，这火焰女王长得还挺漂亮……

打住，正事要紧……

既然有反馈，就说明对面是可以沟通的。

尝试沟通，就是程策今夜真正的目的，虽然成功率很低，但反正是别人挖的坑。

沟通方法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内容呢？沟通什么？

先找共同点，数学吗，程策脑海中回想起那声嘶哑的“仙师……”不，和外星人的初次沟通才该用数学，现在这种情况，文字更可能是天然的共同点。

道德经已经有了一些差异，那么更早一些呢？

有风声传来，雨似乎又大了点。

程策睁眼，凝神，提气，落笔：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写罢，把圆珠笔放在一旁，用念力笼罩住整个坑洞，避免声音传出，将纸揉成一团，随手甩了出去。

纸团以500米每秒的速度，没入幽深的平面。

接下来就是等了……

程策把腿架在桌面上，提着线让小玻璃瓶在眼前做单摆运动，盯着在液体中旋转的叶片发呆。

时间流过……还不到两分钟，反馈就来了。

程策的念场一直弥漫在整个空间，平面刚有异动就被发现，他用念场包裹住飞来的纸团，减速并消除音爆，近到眼前的时候，纸团落在了手心。

纸团从平面出来的速度，居然也是500米每秒。

这种精确的对等暗示着什么吗？程策记下了这个问题，准备事后分析。

展开纸张，居然还是自己投出去那张，上面是墨迹，小心吹干了的……

毛笔吗？字迹隽永，是女人的手笔。两分钟，研墨都不够，对面正好在写字？

不是熟悉的简体，也不是繁体，但能看懂，很像，明显有一脉同源的关系。

就像使用简体的人，一样认识繁体字，只是写的时候可能有点障碍。

对面看自己的字也一样吧……

至于内容……

纸上，先是一个横向的墨痕，划掉了“呦呦”，后面又划掉了“苹”字。

下一行是清秀的字迹：呱呱鹿鸣，食野之苹。

那个苹字是一个变体，很容易辨认出来。

再下一行，是八个字的简短评语：字迹拙劣，才学不佳。

最后一行：另，这是什么纸笔？

……

程策怒了。

怎么会是“呱呱鹿鸣”呢？

即使预料到了可能会有差异，但万万没想到差异大到这般不可弥合的地步。

如果鹿鸣是“呱呱”的话，那两个世界还是准备作战吧，没法谈了。

青蛙才“呱呱”嘛。

程策愤而提笔指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