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路还是路 (1/2)

从草房后墙，到院子北头儿的院墙，大约有三丈的距离。

整个后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雪。足有半个小狗子那么高。

一个人影用很快的速度在雪上奔跑，越跑越快。只是短短几瞬，就跑到了院墙底下，足下用力一跃，将双手搭在墙上，脚在下面轻轻用力踢了两下，人就到了墙上。

李云欢又开始在墙上走路，走的不太稳，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来。

他真的摔了下来，好在是摔到了积雪上，没有撞上砖头。

王婆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啥？这是话本里常说的轻身功夫吧！

老道却是得以的很，指着摔下来的李云欢，对着小狗子说：“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二哥一样，连个路都走不稳。”

小狗子鬼使神差的点了两下脑袋，随即反应过来，就要跑过去看他二哥摔的重不重。

一脚踩在雪上，却直接陷了进去。他自己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就可怜巴巴的去看张云清。

张云清把他拔出来，拍他的脑袋，道：“你二哥没事儿，就是沾了一身雪，你去屋里拿个扫把过来，给他扫扫！”

小狗子又往屋里跑。

王婆看了看李云欢摔下来的位置，看他正站起身来拍打身上的雪，也算放了心。方才摔那一下，叫她也挺害怕的。

“道长，我刚想起来家里还有点儿事，就不往下看了！”

“哦，那太可惜了，你就先回去吧！”

王婆匆匆去了，从屋子边上绕过去的时候，险些撞上了小狗子。

李云欢又往回跑，不跑不行，不跑的话，他怕他也会陷到雪里去。

小狗子的扫把没什么大用，只是拿来扫了扫鞋子。

李云欢不太好意思，道：“师父，我…我太笨了，到现在也没练会。”

“已经很好了，如果在夏天，你这会已经能站在墙头上跑了。不过还是要勤加练习，强身健体，不是一两日的功夫。”

“是、师父。”

“走吧，咱们回屋里，今天我教你太上感应篇。”

“那我让小狗子先去外面玩儿？”

老道摆了摆手，道：“没事儿，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他要是能听懂一些，也是他的缘分。”

小狗子一点儿也没听懂，哪怕是一个字。

他先前在学堂里，也不过是学了一些认字，哪听得懂道教的经典。

李云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字他是认全了，但连在一起，也是一头雾水。

道藏的经典和其他的文章不同，不是说明便明的，他想做一个合格的道士，还得很长的功夫。

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路。

风吹的雪花飞舞，如画亦如梦。

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迹，老牛发着沉闷的“哞”的叫声。

李云喜把领口拉的紧了一些，免得雪被风吹到脖子里。他才赶了一半的路，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车上的三个人倒是比他这个赶车的好过，李嫂知道路上冷，特意在家里备了火盆，眼下三个人正围着火盆聊天儿。

李嫂说是嫂，其实是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妪。村子里能活到她这样年纪的并不多，能像她这样硬朗的就更少。

李嫂之所以是嫂，全是因为辈分的缘故，邻里乡亲，甭管姓什么，从祖上彼此开始结交，就有辈分这一说。李嫂的年纪大，却是和李北望夫妻同辈。彼此间话也说的开，没什么忌讳。

“你家云喜儿真是个有福气的，那刘老三家的闺女，可是陆家嘴长得最标致的！多少家想着去提亲呢，刘老三都没答应！”

李赵氏笑着道：“还不是嫂子你厉害！一出马就给定下来了！”

“我厉害个啥啊，是你们家云喜儿有本事儿！能挣家业，那刘老三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哪能看着她嫁穷人家里受苦。”

“当爹娘的，不都是为儿女的心思嘛！”

“是啊，你家云喜儿和他们家翠兰儿倒也是有这个缘分，有缘分的天生就该是夫妻。我就是可惜你家老二和林老三家的二闺女，好好的一家子，咋就死的剩一个了呢。”

李北望面色不太好，二妹也是他闺女，这是二妹走的时候他说下的。给老二和何小花定亲，这是张庭榆的主意，但也是他的意思。

他是两头痛，一面心疼自家儿子，不想让他娶个病鬼。一面又可怜二妹，不想她一直做个病鬼。

李赵氏就没他那么头痛，她是外边儿嫁过来的，和林老三一家的交情没有丈夫那么深。

这时候听李嫂提起二妹来，只是有些同情，道：“林老三一家，可惜了。嫂子你可千万别在我家老二面前提二妹儿，我废了好大的劲才让他答应了和小花定亲的事儿，你可不能给我弄黄了！”

“放心吧，我都晓得！何铁匠家的小花儿也不错，长得漂亮，不比翠兰儿差。你家这几个儿子，都是娶漂亮媳妇儿的命啊！”

“还不都是你和老张兄弟的功劳，要不上哪娶去！”

李赵氏和李嫂说的热闹，李北望就只坐在一旁听。他心里在想着二妹的事，这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怎么就连封信都没有呢？难不成路上生了意外？

要是写信过去呢？又该邮寄到哪里去？等从陆家嘴回去，得找老道问问。那么大的人，不能说没信儿就没信儿。活着得见人，死了也得见尸啊。

雪开始有些大了，落在肩头的雪花比早上的时候要大了一圈。

何小花背着厚厚的包裹，在雪地里艰难的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