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小蝶 (1/2)

云水红狐大氅的风毛拂在郑然然的脖颈间，今日天雪将化，大地回暖，她却觉得那样冷。

人间冷暖，究竟是冷还是暖，母子之情在她看来是世上最为情比金坚的感情，可这样稳固的情谊也有虚假，究竟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呢，郑然然着实的迷惑了。

妇人刘氏没想到郑然然等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懵，不知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踌躇了一会儿终道：“那个，几位大人先坐着，小蝶这两天不舒服，我去看看她好点了没有。”

她擦了擦手进屋，将郑然然等人晾在了外面。

郑然然的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怀里抱着的那包橘子，脑子里想起当日那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小女孩，心中不觉微微触动。

怨不得那孩子生于穷苦之家还能生养的那样好，想是她的母亲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大人，我也去看看小蝶姑娘。”

江玠微微叹了口气，暂且将心中因得知了邓宏明身世而涌生起来的惊诧抛诸脑后，他起身，看了看犹寒的冷风。

“我们一道去探望吧。”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江玠与郑然然与那邓小蝶认识，可他们却不愿去探望一个小姑娘，那还不够憋闷的呢，遂道：“江大人与郑小姐同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

江玠点了点头，未做强求，便与郑然然随在刘氏身后进了屋。

甫进屋，郑然然就被满屋的药气呛得咳嗽不停，她怕咳嗽声吵着邓小蝶休息，待喘匀了气才问刘氏：“小蝶的病又严重了吗，那日在县衙分明没事了的。”

刘氏边走边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从小到大这心疾总是反反复复，想来是那一日邓嫂带她到县衙的时候受到了些刺激，回来以后病情又加重了。”

郑然然一愣，回头看江玠：“可那一日即便知道了邓宏明的死讯，小蝶的情绪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啊，她那么小，压根儿不知道死是什么。”

江玠眉头微微一皱，不愿随郑然然肆意猜测，只道：“进去看看再说吧。”

三人才刚走到内室门口，就听见邓小蝶清清脆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大娘，是我娘回来了吗？”

刘氏回头看了江玠与郑然然一眼，随即敛起笑意，撩了帘子入内。

“小蝶啊，你娘还没有回来，不过有两位大人来探望你了。”

江玠与郑然然跟在刘氏后面进了屋，便瞧见了床榻上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她容貌生的好看，不似郑然然一般明眸善睐，倒是因病弱的原因多了几分柔美，不过小小年纪就生的一副美人坯子，惹人怜爱。

郑然然将怀里抱着的橘子举起来给她看：“小蝶，还记得姐姐我吗？”

邓小蝶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郑然然，随即银铃一般咯咯笑了起来，“是那天在县衙里领我看红梅的姐姐。”

郑然然见她还记得自己，心中便一阵欢喜，抱着那兜橘子到近前去看她。

她素来晴朗明媚，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也是一身灵动，“那天见你喜欢吃橘子，我就多买了些，留着养病的时候吃好不好。”

郑然然这样的贴心话语，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则没有多大的抵挡力，邓小蝶拿了颗橘子在手里摸索了会儿，在抬头的时候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花，她真心实意的问郑然然：“姐姐，我会不会死啊。”

郑然然正为她剥橘子的手忽然就僵在了半空中，她愣了会儿，才喃喃道：“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了，娘说死了就是永远睡着了，邱秋姐姐死了，我哥哥也死了，那我会不会死啊。”

郑然然正要出声安慰她，却是刘氏先一步出了声：“呸呸呸！小蝶啊，你这年纪小小的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放心吧，你娘去给你抓药快回来了，哦！”她说到这里忽然一惊，“坏了，我险些忘了替你煎今天的药，二位大人，劳烦你们照看小蝶，我去煎药去了。”

江玠点了点头，便任由刘氏去了。

她走后，郑然然才剥好了那颗橘子送入邓小蝶的口中，一边劝慰道：“小蝶你放心，心疾虽然难愈，但并不是会要人命的病，只要你听大夫和你娘的话好好吃药，平日不要太过劳心伤神，这病就不会发作的。”

这番话邓小蝶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神色忽然一动，抬眼看向了江玠。

“两位大人，是因为我哥哥的事情来找我娘的吗？”

江玠与郑然然对视一眼，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能把事情想得这样明白，郑然然笑了笑，“你是不是方才听到我们和刘大娘的对话了呀？”

却见邓小蝶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可能是来查哥哥的事情的。”

她神色甚是悲戚，与当日在县衙之中表露出来的神情不同，郑然然心中不由地闪过一丝诧异，惊觉这女童的早成，她不只聪明，且许多事情，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郑然然睨了江玠一眼，眼神交流间，她得到了江玠的首肯。

既然邓小蝶心智成熟，那么许些事情或许可以从她口中问得一些线索。

郑然然笑了笑：“其实我和江大人来也并不全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而是……我方才听你话里，提到了以为邱秋姐姐？”

邓小蝶点了点头，说这话的时候尚且一脸纯真：“是啊，邱秋姐姐是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可我娘说她死了，再也见不到了。”

“你娘……是什么时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