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旧桐 (1/2)

烟雨如丝，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来，郑然然对这汴京城的如画美景一时又没了心思。

她喜滋滋地去尝那肉冻花生，不由地感叹道：“主要是咱们大昭地广物博，要是有生之年不能长长眼福，岂不是太可惜了么。”

这还是在说她对苏杭的向往。

江玠笑意渐深，打量着她问：“地广物博？你想长的究竟是眼福还是口福？”

言外之意，你想去苏杭究竟是想去看看苏杭的美景还是想去尝尝苏杭的美食？

心思再度被戳破，郑然然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讪讪笑了笑，低头大快朵颐。

菜上了三盘，茶喝了两盏，有一人急匆匆上了楼。

皮靴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噔噔声响，再加上那人略带急促的呼吸声，令郑然然和江玠心神一凝。

待看清了来人，郑然然紧绷的情绪顿时松散下来，笑着冲那人招了招手：“关头儿，你怎么过来了，快让小二添副碗筷。”

楼下的小二才远远吆喝了一声，江玠的神色忽然冷了几分，他轻声止了郑然然，“然然。”

“怎么……”

郑然然一顿，似觉出有些不对劲儿来，关绍却也已经急急上了楼梯在二人面前站定了。

他掠喘息几口，面色有几分惨白。

“出事了。”

细雨未停，关绍却是一人两骑而来，江玠与郑然然共乘一骑，三人破雨幕而去，片刻未停。

郑然然始看出关绍情绪不对劲儿的时候还以为是汴京城里又出了什么案子，却不想这桩事儿比郑然然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一些。

关绍说，出事的是纪棠。

事情要从近几日空无大案的广平府说起，自林舒玉和刘荣进的案子了结，广平府大小官员皆得了闲暇，纪棠姑母家的那个堂弟更是日日都要来广平府请纪棠过府一叙。

原因郑然然已经听江玠说过了，说是纪棠的姑母想要把娘家的表外甥女介绍给纪棠，好来个亲上加亲。

此事纪棠虽甚反感，但他素来是个注重礼数的人，姑母做邀便不能不去，每每都是用了午膳便早早回来。

据关绍说，今日刑部着人来广平府要刘荣进一案的卷宗做备案，彼时关绍正在，去找纪棠禀事的时候却发现人还没回来，偏偏那刑部的小吏讨要的着急，纪棠便凭着记忆去纪棠的姑母家寻人。

谁知他到了纪棠姑母家的巷子口，就看见了巷子里人山人海的一幕，竟然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人群中混有官差，关绍亮明了广平府的身份亦不得进，打听了许久才知道是此处出了命案，而那死者好巧不巧，恰是纪棠的那个堂弟。

关绍见不到纪棠，又一时没了主意，便来此处寻到了江玠与郑然然。

三人半分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就到了关绍说的那处巷子，细雨迷蒙，打在人身上有些湿寒，围在巷子口的人却多，果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郑然然眯了眯眼睛，透过雨雾去看那巷名，知此巷名叫旧桐巷，巷如其名，里头隐约可见栽种了许多梧桐木，正因了春雨的滋润绽了绿意。

三人下马，凭着郑然然在人群里游走自如的本事挤了进去，却见人群里面围满了官差，正将一户人家围的密不透风。

郑然然打量了这些官差一会儿，见其官服不是广平府的，便侧首去问江玠与关绍：“这是哪家府衙的官差？”

江玠面色冷了几分，“是刑部。”

郑然然这才恍然，当日在皇宫里他见过刑部的官员，后面便随了几个这般打扮的官差，如今刘荣进因通敌一案被斩首示众，汴京府司暂且没有合适的人顶上，汴京府里又尽是刘荣进一般的酒囊饭袋，如今正闲着，能忙案子的不过广平府与刑部而已。

刑部的官员郑然然皆不认得，当下也就没有深究，江玠便从腰间摸出他那校卿的铭牌来，冲着眼前的官差冷声道：

“广平府校卿江玠，想要见一见你家大人。”

因不知今日在场的是刑部的哪位那人，江玠也只是尽可能将话说的有礼了些。

广平府校卿之名名满汴京城，江玠亲来的确比关绍好使了些，谁知那小官差只是颇为恭敬地冲着江玠拱了拱手，并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只道：“姚侍郎称今日案件牵扯甚大，不可放一人进去，江大人不要难为属下。”

江玠眸色一变，不想今日亲自来的人竟然是侍郎，那刑部的官员他不大熟悉，只知道这位姚侍郎大名姚书山，平素里应该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这姚书山比江玠的官职大了几阶，他便一时不好硬闯。

眼见着眼前一方院落大门紧闭，门缝里依稀可以看见有人影攒动，郑然然等人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郑然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暮色将至，又因春雨连绵，显得更加昏暗，在这么耗下去，天就要黑了。

她抬手拨了拨额上因被雨水淋湿而粘在脸上的发丝，抿了抿唇问那官差：“官差大哥，敢问这院子里究竟是出了什么案子啊？”

方才关绍打听了半天，只知道是纪棠的堂弟死了，至于人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时候，纪棠为何迟迟不出来，院子里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那小官差打量了郑然然几眼，见她是与江玠同行之人，便不由地正视几分，言语也算有礼：“姑娘莫不是广平府的郑姑娘吧？”

郑然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此人会认得自己，但这些日子她常常与江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