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考验老仵作 (1/2)

天色刚暗下来，那许久未见的老仵作便提着灯笼来了，人是关绍亲自去接的，路上自然已经与他说了一些案子的情况，即便知道这案子不简单，见到那血淋淋的七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将人吓了一跳。

郑然然却显得温婉和顺许多，见了老仵作亦恭敬有礼，“老大人既然来了，那咱们就早些开始吧。”

这老仵作已经回家歇了许多时候，对郑然然的印象尚且是那蛮横不讲理的大小姐，见她一时转了性子，颇有些不适应。

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老仵作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郑然然还是那个满肚子坏水的郑然然，只不过许久未见，她使唤人的本事更上一层楼了。

只见郑然然冲着老仵作微微一笑，礼道：“老大人，听说您回家待了许多时候，想必这些日子里您应该把尸格尸录之类的卷宗都翻看过了吧，向您这般精益求精的大人，晚辈实在是佩服。”

老仵作摆手笑称不敢。

郑然然继续问：“既然您苦心孤诣了这么久，不如今日展展身手，您瞧，这七名死者应该是什么时候丧命的，死因又是如何呢？”

……

郑然然是在考验他！

老仵作不辱使命，带了手套熏了炭盆上前仔仔细细将那些尸体一一查验了个遍，大约是察觉出来自己今日若是表现不好这唯一的饭碗也要打水漂了，他竟弯着腰勘验了一个多时辰。

郑然然也不插手，就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把玩手里的解剖刀，很有一副严师的姿态。

陈酌与关绍等人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为着那老仵作转了许久，却只有江玠一直陪在郑然然身侧，他最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自然知道郑然然这云淡风轻的神色背后是如何的忧心忡忡。

户部这些官员与太后是林丙光在朝堂上最后的助力，如今他们像是打好了招呼一样一起断了气，不论他们查出来的案件真相是什么，幕后的凶手是何人，林丙光一定被逼急了，篡位之举他已经筹谋良久，成与不成只在一念之间。

若有林丙光犯上之日，广平府未必能够安然无恙，郑然然与江玠也难说能否置身事外，她想要借用眼前大好的机会，练一练老仵作的本事。

夏日炎炎多雨，林清风眠青云。

要变天了。

众人便这般各怀心思地等了许久，直到那老仵作捂着老腰直起身子来，顺势抬了抬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絮絮叨叨：

“老朽记得郑姑娘曾将普及过有关尸斑与尸僵的知识，看这七人身上都已经有明显的尸斑出现，而尸僵却不是很明显，老朽推测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到今天上午之间。”

郑然然微微点头，“继续说。”

“再说死因。”那老仵作应了声，便回身拿了把镊子去拨了拨户部尚书脖子边的伤口，红白颜色露出来，让人瞧着万分恶心。

“这七具尸体有五具是这般被一剑封喉，凶手的刀剑应该很锋利，且下手利落干净，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力道又刚刚好，可以将人的喉管割断，又不至于将人的脖子割断，老朽推断凶手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杀手。”

郑然然挑眉又应，却看着另外两具仰躺着的尸体出了会儿神，而后问老仵作：“这两具尸体老大人又作何解释？”

老仵作再度上前琢磨了会儿，而后若有所思：“看这二人衣着应该是大人们身边的随从，应该是他们从船舱里出来寻自己老爷，而后便看到了凶手，转身欲逃之际被人用刀剑从身后抹了脖子，同样是一击毙命。”

“很好！”

郑然然很是欣慰的起身，眸中满意的神色溢于言表，她以为是这老仵作自己力争上游，却不知后者自打见过郑然然山林里验过一次尸之后便记忆犹新，午夜梦回都是那少女素手执刀之景，一来二去也便将她说过的话记住了大半。

老仵作得了首肯，便有些喜滋滋，却听江玠冷冷出声：“老大人莫高兴的太早，这其中许多关窍，您可不曾看出来。”

老仵作不解，“还有什么是老朽漏下了的不成？”

众人不语，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郑然然。

那少女噙着笑起身，眸中清然确与江玠有几分相似，只那明眸善睐的模样一如往昔。

她清音如许，笑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推理的还算靠谱，只是不够精确，老大人您只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尸僵与尸斑，却忘了检查他们瞳孔的涣散程度。还有，尸僵不明显的原因不是因为死亡时间不长，而是因为死者皆是被割断动脉而死，失血过多，所以尸僵与尸斑都算不上太明显，根据这些，可以推断死者的死亡原因恰好在今天卯时，黎明之时。”

江玠摸摸点头，出事的时候他与郑然然就在附近，时间上倒是可以把握的。

郑然然推断完时间，又去看了看死者的伤口，续道：“还有，刚才老大人说死者或许是被刀剑所伤，其实这更好分辨，诸位请看。”

她说着伸手往其中一具尸体的脖颈间一指，众人不由地探了身子过去看。

“看这皮肉翻卷的程度和伤口的形状，有微微的弧度，可以肯定是刀非剑。还有这几位大人是同一时刻死的，我不认为凶手武功如此高强，竟然可以让五个人同时没有折返跑路的机会就殒命，更像是……”

“凶手不是一个人。”

江玠顺势接了这话。

郑然然笑着点头，对众人齐心协力的这一番推论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