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能人异士 (1/2)

这一年冬天的大雪纷纷扬扬，自进了腊月便不曾只歇过，整个大昭都覆盖在一片银白之下，人人踏雪而行，不闻有声。

郑然然失踪数月，江玠也去寻了数月，他们二人虽然音讯全无，但这几个月汴京城里却发生了许多令人终身难忘的大事。

除了林丙光犯上作乱与宴山王死而复生，之后把持朝政十数年之久的林丙光被抄家斩首，今圣弱冠年纪亲政，又有瑞王殿下在旁辅佐。

这些日子以来，朝纲被整顿，吏治变清明，大昭上上下下都呈现着一派百废待兴、繁荣昌盛的景象。

前御史中丞季劭州之子纪棠领了御史台的差事，却因为广平府的差事无人接手，硬是被圣上强塞了两分差，每日御史台与广平府两头跑，甚是辛苦。

好在朝纲肃清，百姓无灾无难，御史台与广平府的差事也算不上太过繁忙。

大昭国就这般过了年，正是欣欣向荣，万物得新生的好气象。

正月刚过，内务繁多，这日纪棠才处理完了御史台的琐事，便照例回广平府去，正是傍晚时分，若是搁在平时，广平府大小官员都应该下职回家了。

纪棠前脚才迈进广平府的大门，顿时便觉得不对劲儿，今日广平府内竟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人声交谈之语。

他眉头微微一皱，顺势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抬步进去。

“该不是纪某忙糊涂了，别的官卿还未下职也就罢了，陈文吏竟还没回去相亲？”

陈酌一听纪棠这打趣的言语便觉得头疼，当下摆了摆手，却头一回没有与纪棠抱怨那苦恼自己的亲事，而是伸手扬了扬，是一张信纸。

“有消息了！”

纪棠一愣，随即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只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想来是个不小的好消息。

果然便听陈酌道：“半个月前江浙总督递上来一封文书，说是江浙气候回暖，湖水解冻之时有一具尸体漂了上来，偏偏这尸体泡的久了，数个仵作都验不出个所以然来，江浙总督不甘心，便将尸格递到了广平府来。”

纪棠微微沉吟一声，他虽忙，但这件事却是知晓的。

“咱们不是将许多验尸之道写于文书之中，传回江浙了以供他们参详了么？”

陈酌一拍手，叹道：“这才是那关键之处呢！今天下午江浙总督的文书又递了回来，说是案子已经在几日前破了，那前去验尸的能人异士乃是一位姑娘，还称那姑娘验起尸来头头是道，一番理论将众人说的瞠目结舌，不出一日就将案子给破了。”

纪棠眸光渐深，众人不由附和，关绍便道：“这普天之下会验尸的女子应当是极少吧！”

又有人道：“何止少，只怕整个大昭国上上下下，只有一位！”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此人若不是失踪了近半年之久的郑然然，还会是谁？

纪棠温和的笑意顿时弥散开来，连忙笑道：“江玠这厮虽不同我们联络，圣上却有他身边暗卫的消息，我这就进宫，将此事禀报给圣上。”、

……

时间要往回溯几日，经汴京，过衢天河水，历临安旧梦，至江浙悠悠曲水边。

湖水解冻，便有渔民下海捞鱼，结果捞上来一只女子的绣花鞋，那渔民觉得不对劲，又换了个网子一撒，便撒到了一具已经泡的不成人样的尸体。

这案子已经过去了数日未破，实在愁坏了江浙地界的大小官员。

这日，有位姑娘寻到县衙来，称她可以侦破此案，江浙总督本不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破案的本事，却见她一身清悦卓然，泠然于江南水岸，教人一眼望去瞧不真切，再细细看去却又觉得惊为天人。

江浙总督犹豫了一番，还是请那姑娘去看了尸体，谁知那姑娘见了尸体第一眼，便说了一番“尸蜡化”之类令人听不懂的言语，而后便称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一月之前，便是过年那段时日。

紧接着她剖了尸体取了白骨，一番查验，又说了一番“骨龄”之类的仍旧教人听不懂的言语，便断言死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继而推测出了死者的身长。

在之后，这会验尸的少女便建议官府的人拿着那只绣花鞋去连接湖水的河渠上游搜一搜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的姑娘。

江浙总督派了人去，不到半日便有了结果。

河渠上游有一户村落，山路难行，消息闭塞，村子里的人少有外出的时候，细细查问之下才得知有一户人家确实丢了女儿，只是那一日正是正月初三，是他们将女儿嫁到邻村的日子。

女儿出嫁一月未归，他们只以为是婆家规矩多，这才没有多探寻，此时官府的人一番查问，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出嫁当日压根儿就没有到婆家。

婆家以为这姑娘悔了婚，竟也没有去村子里找，事情就这般两头误会了起来，白白错过了救人的机会。

官差便又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最终在山间发现一名形迹可疑的猎户，便将人拿了回去拷问一夜，这便有了结果：

正月初三傍晚他出门打猎，却瞧见一名穿着绣花鞋新衣服的姑娘独自一人赶山路，他不知这是独自往夫家去的新娘子，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过路姑娘。猎户起了色心，失礼之下惊得那姑娘从山头上摔了下去，直直摔进了河渠上的冰窟窿里。猎户慌了，却又不敢报官，如此忧心忡忡过了数日，终于在此时落网。

正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案子破